江行衣赶紧拦住游子闲:“等等,先别激动。”
游子闲停下动作,但手还攥着证件:“好兄弟,你不懂,这事很严重。”
童医生倒是一脸无所谓,还翻了个白眼:“严重什么严重,我又没犯法。”
“你知道窝藏非法存在是什么罪吗?”游子闲大喝一声,气势惊人,
童医生压根没被吓到,抬起小脸,语气里带着点鄙夷:“你知道什么叫非法吗?有法律条文明确规定吗?”
“而且我十岁都没到。”童医生又补了一句,“你们也不能抓我。”
游子闲摇头:“这你就说错了,祸相者不分年纪。”
“那你来抓我啊。”童医生往治疗椅上一靠,小短腿晃了晃,“我就在这,哪也不去。”
游子闲的表情僵了几秒,然后换上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清了清嗓子:“不过你说的确实对,你还小,我们十三局也不是没有人情味的。”
他顿了顿,目光飘向一旁,语速突然变快:“只要你免去我上次的账单,我个人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
童医生十分无语,不再理他,转而对江行衣道:“这事就这么定了啊,你都同意了,可不能跟我小孩子耍赖。”
我什么时候同意了,我只是问了问……
江行衣沉默片刻,开口道:“先不管你朋友到底是个什么,我得确认一件事——这活儿危险吗?”
童医生白了他一眼,语气里透着理所当然的不耐烦:“这不废话吗?要是没危险,我自己早就去了,还用得着找祸相者帮忙?”
江行衣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得重新谈条件了。
“那这钱就得另算,五千块钱太少了,要不这样,你把他欠的那笔钱也一块免了,我什么都不说,现在就给你办。”
听到这话,游子闲立刻挺直了腰板,语气里带着几分欣慰:“看到没,这就是成年人之间的兄弟情谊,你这个小屁孩根本就不懂。”
童医生瞥了他一眼,语气平淡地问道:“你知道他欠了多少钱吗?”
江行衣心里咯噔一下,觉得哪里不对,试探性地问:“多少?不就是上次的账单没结吗?”
童医生点点头:“没错,就是上一次。”
江行衣稍微松了口气。
下一秒,童医生伸出两根手指,清脆地吐出一个数字:“二十万。”
江行衣看向游子闲:“你上次来,他给你补了俩腰子?”
游子闲连忙辩解:“当然不是,上次的情况有点特殊,本来童老板都说免费来着。”
童医生很不满:“免费的前提得是你帮我解决了那件事,你解决了吗?”
游子闲梗着脖子道:“现在解决还晚么?我可以的,我这次肯定行!”
童医生哼了一声,算是给了他面子,抱着小胳膊说:“行,就再给你这次机会。你们俩帮我完成各自的事,欠的钱我就一笔勾销。”
江行衣和游子闲不再说什么。
他瞥了眼身边突然安静下来的十三局精英,他脸上那副“我可以”的表情已经垮了,换上了一副视死如归的为难。
上次他没解决,这次就能解决么?
江行衣不太信,估计游子闲自己也不信。
他决定先不管这位债台高筑的“情感导师”了,自己的事要紧。
江行衣转向童医生:“我的事你急不急?明天可以吗?”
“可以。”童医生点头。
“那你把你朋友的信息给我,还有那个罐头厂的具体地址。”江行衣掏出手机,准备记录。
“没有朋友的信息,只有地址。”
江行衣的动作停住了,他抬起头,满脸不解:“他不是你朋友吗?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童医生那双清澈的眼睛开始闪躲,视线飘忽,就是不看江行衣。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问那么多干嘛。”他小声嘟囔着,底气明显不足。
江行衣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追问道:“那你总得告诉我他长什么样子吧,不然我怎么找?总不能把罐头厂里所有东西都搬一遍吧。”
“我……我明天告诉你。”童医生被问得有些急了,索性耍赖,“你把手机号给我,我明天发给你。”
这小子绝对有鬼。
江行衣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报出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你就这么信我?”他忍不住问,“不怕我拿了钱,转头就走,什么事都不给你办?”
童医生那张稚嫩的小脸上露出一丝不符合年龄的淡然,他无所谓地摆了摆手:“随便你,别看我年纪小,我可不怕人赖账。”
刚才还没觉得,但看着眼前这个一会儿老气横秋地谈着条件,一会儿又有些幼稚的小孩,江行衣忽然觉得这一幕有些莫名的熟悉。
他说了声好,留下手机号,随后推门离开。
一直憋着气的游子闲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连忙跟上。
“好兄弟,等等我!”
两人重新回到外面那个昏暗嘈杂的地下酒吧。
吧台边,那个狂热的红发女粉丝看到游子闲,眼睛又亮了。
“游哥哥!!!”
……
游子闲好不容易才摆脱了那个狂热的女粉丝,两人走出大楼,他脸上只剩下纯粹的苦涩。
“他让你干什么?”江行衣瞥了他一眼,随口问道。
“偷画。”游子闲的回答有气无力。
江行衣有些不解:“你的身手,办这点事不至于这么为难吧。”
“你不懂。”游子闲叹了口气,神情颓丧,连多解释一个字的想法都没有。
江行衣懒得再管他的烂摊子,换了个话题:“行,那你说点我能懂的,那个小孩的朋友,到底是什么?”
话音刚落,游子闲脸上的颓丧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正儿八经的严肃。
“你听说过‘深渊教派’吗?”
江行衣脑子里一片空白,这又是个什么没听过的名词,他茫然地摇了摇头:“那是什么?”
游子闲的目光沉了下来:“你不需要知道它是什么。”
“你只需要知道,它比光点公司还要畜生就行了。”
江行衣在心里咀嚼着这句话,一时间竟有些想象不出那该是怎样一副光景。
光点公司为了一个失败的“造神计划”,就险些把整座城市的人都给拖下水,行事已然毫无底线。
比他们还要畜生……那又该到什么程度?
江行衣迟疑道:“这么说,他的朋友就是那个什么深渊教派的?”
游子闲摇头:“当然不是,他应该是深渊教派的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