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你’字落下,游子闲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砰!
一声闷响。
江行衣手中的脑袋脱手而出,化作一颗炮弹,结结实实地轰在游子闲的胸口!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整个人向后踉跄,胸骨剧痛,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但这只是开始!
在脑袋飞出的同一刻,江行衣那具无头的身躯动了!
‘解放’状态下,他的速度早已超过常人,转瞬间,无头之躯便已来到游子闲面前!
那把雕刻着扭曲人脸的巨大剪刀,被高高举起。
“咔嚓——”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中,两片厚重的刀刃猛然张开,
刀刃交合处的那张人脸,嘴角咧开一个无声的、癫狂的笑容。
江行衣没用过剪刀该怎么攻击人,好在这把剪刀比较大,所以他的攻击方式也很直接简单,剪刀以拦腰之势,朝着游子闲的身体,狠狠合拢!
目标,是将他一剪为二!
巨大的剪刀狠狠合拢,江行衣清楚地感受到刀刃切入血肉的阻力。
没有鲜血飞溅,没有痛苦的嚎叫。
但江行衣却并未觉得奇怪,而是一副果然的神色。
他眼前的一切在这一刻开始扭曲、模糊。
办公室的墙壁如水波一样荡漾开来,地面也开始融化,整个世界都在崩塌瓦解。
下一秒,江行衣猛地睁开眼睛。
他发现自己出现在了电梯里。
四周是镜面不锈钢内壁,脚下是灰色的防滑垫,头顶的日光灯发出刺眼的白光。
金老、张晗都在,但他们全都闭着眼睛,软绵绵地瘫坐在电梯角落,像是陷入了深度昏迷。
只有游子闲还清醒着,正靠在电梯壁上,双手抱胸,用一种古怪的神情看着他。
“醒了?”游子闲挑挑眉,“我还以为你要在里面待更久呢。”
江行衣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状态。
脑袋还好好地长在肩膀上,刚才的“身首分离”状态早已解除,肢解师的人脸剪刀倒是还在手里,他握了握剪刀的手柄,感受着那股熟悉的暴虐气息,确认没什么异样后,这才看向游子闲。
“所以,我是第二个醒来的人?”
游子闲有些诧异地打量着他:“好兄弟,怎么感觉你好像不是很惊讶的样子?难道你早就察觉是在幻觉里?”
江行衣摇头:“没有,一开始只是怀疑,后来上楼看到常安之后,才敢肯定。”
“怎么说?”游子闲来了兴致,靠在电梯壁上,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江行衣沉默了几秒,思绪回到刚才的种种细节。
“还记得你说闻到血味吗?”
“当然记得,那味道浓得要命。”游子闲点头。
“但电梯里空无一人。”江行衣继续道,“在你没有说谎的前提下,我觉得有两种可能——要么对方会隐身,要么在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我们四个人就已经中招了。”
“你的祸相等级比较高,那只诡异可能骗得了我们的感官,但应该骗不过你的能力。”
“可说到底,我也不是很了解你,不了解那只诡异的能力和等级,所以不敢确定是不是真的没骗过你。”江行衣顿了顿,“万一你没那么厉害,额……”
游子闲摆摆手,那副轻松的神情里带着点不以为意的味道:“了解,没事的,我的接受能力没有那么差。不过你说的很有道理,等我们完成任务,可以好好了解一下彼此。”
江行衣无奈地看了他一眼:“都说了,不要再立flag了。”
游子闲立刻纠正:“这不叫立flag,这叫自信。”
“好吧。”江行衣无奈地耸耸肩,继续往下说,“那个时候只是怀疑和猜测,直到后来上楼,看到常安,我大概就能肯定了。”
“为什么?”
“因为期间没有发生别的事,但突然之间,张晗和金老却变得很奇怪,很反常。”
“最关键的是,这种转变完全没有征兆,他们就变成了那个样子。所以我才能得出结论,我们不是现在才进入幻觉,而是一直在幻觉中。
直到那个时候,诡异觉得时机成熟了,才分别给我们制造了不同的幻境,想要各个击破。”
游子闲脸上露出欣赏的神色,伸手拍了拍江行衣的肩膀:“说得没错,诡异就是诡异,它们确实会动脑子,但智商也就那样。”
“如果它当时稍微铺垫一下,或者让转变显得自然一些,说不定我们还真不会怀疑。”
“但我跟你不一样,不是后来才确定的,刚才在幻觉里还没见到常安时,我试过用血线标记金老说的那个目标。”
游子闲说起了他的心路历程:“结果发现我的能力完全失效了,那时候就察觉不对劲,但我想多看看后面的发展,也不确定你们是不是真实的,所以说了谎。”
江行衣点点头,随即扫了眼瘫坐在角落的金老和张晗。
两人的呼吸很平稳,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但从他们紧皱的眉头来看,恐怕正在经历什么不太愉快的梦境。
“现在是什么情况?”
游子闲指了指电梯显示屏上那个鲜红的数字。
“我醒来后,就一直是14楼,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去。”
数字“14”在幽暗的电梯里显得格外刺眼,就像一只血红的眼睛,静静地凝视着他们。
江行衣走向操作面板,伸手按了按上行和下行的按钮。
什么反应都没有。
“那我们现在就是被困在这里了?”
“看起来是这样。”游子闲靠在电梯壁上,“不过我觉得,这应该是诡异的某种机制,它把我们困在这里,肯定有它的目的。”
江行衣猜测道:“难道要等金老他们醒来,电梯才能正常运行?”
“或许吧。”
“那他们要醒不过来怎么办?”
“兄弟,你这话说的……怎么跟盼着他们出事一样?”
江行衣没有接话,只是朝着角落里人事不省的张晗努了努嘴。
“我不是盼着,你没发现他的脸色不对劲吗?”
游子闲一愣,刚才那股子轻松劲儿荡然无存,他立刻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过去,蹲下身子。
只看了一眼,游子闲的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
张晗根本不像是在沉睡。
他的脸白的吓人,嘴唇泛着不祥的青紫色,即便在昏迷中,脸上也全是痛苦的神色。
更可怕的是,他胸口的起伏微弱到了几乎看不见的地步。
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正在熄灭的死气。
“操……”游子闲的声音都有些发紧,“我之前还以为是他的遗物后遗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