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鸡师嘟囔:“哎呀,都送走了,都送走了。不过,我费鸡师要是想他,可以随时来看,毕竟按邢参军的名单,洛阳还有一百多个仕女用过人面花却还未使解药,我哪儿也去不了,只能留在洛阳。”
卢凌风转向苏无名:“公主今天跟你说什么了?”
“只说朝堂事,没提你。”苏无名答。
卢凌风皱眉,心中诧异。
但苏无名已先走了,卢凌风却转头望向宠念寺,目光迟迟未移。
又过了几日,武清平总算是醒了。
彼时她正坐在床榻上,奋笔疾书。
今日卢凌风苏无名都不在,就樱桃留了下来。
“你在写什么啊?自从你醒了,一到没人的时候,你就如此奋笔疾书?”
樱桃认识的字不多,武清平写的许多字她都不认识。
武清平见也没别人,就给樱桃念了起来,说的惟妙惟肖。
“只见那李隆基轻揽杨思勖纤细的腰肢感叹道:“这世上,还是你最懂我……”
杨思勖娇俏一笑,将脸埋入李隆基的怀中,他翘着兰花指,不断在李隆基胸口打着圈:“殿下真是折煞奴家了~”
李……”
“等等!停停停!”
武清平话音未落,樱桃觉得不对劲急忙叫停:“你还兼职写这种书?李隆基是谁啊?”
“太子啊!”武清平一脸这你都不知道的表情。
樱桃那是不知道吗?她那是不敢信啊!:“杨思勖又是谁?男宠吗?太子好男风?”
“哦,不是,那没有,太子喜欢女的。那姓杨的是太子旁边一个死太监,天天不干人事,这俩人蛇鼠一窝阴的没边。
我现在要多多创作,回长安我就去鬼市,倒贴钱复印!然后贱卖出去!贱卖!白送都行!”武清平咬牙切齿,势必要膈应死这俩东西。
樱桃震惊了:“你……”
武清平收回了邪恶的表情:“你不许和别人说熬,师叔和卢凌风都不行!”
樱桃表情略带嫌弃,但还是点头答应了:“你写过多少人?”
“不多,两百多个吧!”
樱桃嘴角猛的一抽:“两百个?答应我,不可以写我,好吗?”
武清平点头,樱桃纯粹想多了,她也不是谁都写的,只有那些她惹不起的,或者干不掉的,她才会以这种方式泄愤。
“这事只有你知道,你不要告诉别人嗷。”
樱桃点头:“放心吧,不过你马上就要回长安了,这一走还不知何时再能遇到,我有点舍不得你。”
武清平放下笔,眼睛滴溜溜转动了起来:“其实我也舍不得,而且你知道吗,比起喜君,我更喜欢你,不如……我们结拜为姐妹吧?”
“我们不带喜君吗?”樱桃觉得不带她不好
“她都和我师叔结拜了,再与我们结拜辈分岂不乱套了!难不成你想给苏无名当妹妹?”
樱桃了然:“原来如此!好!那今日我们就结拜为姐妹!你比我大,你做姐姐!我做妹妹!”
武清平狂喜,早些时候苏无名就向她透露过,狄公有意让他代师收卢凌风为徒。
开什么玩笑,要是真收了,她岂不是要矮卢凌风一个辈分,而且还要和薛环混为一谈了。
可按照大唐习俗,义亲在关系上等同于血亲,优先级更高。
此番与樱桃结义,如果他日樱桃真的与苏无名喜结连理,她也算以一己之力,给自己长了辈分!她可真聪明啊!
当然,武清平内心想法樱桃是不知道的,并且当场主动拉着武清平结拜。
结拜过后,武清平神清气爽,感觉多日不能出去吹吹风的郁闷情绪也都散了。
“樱桃,这个送给你,从今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了,她日若是想我了,或是你和苏无名闹矛盾了,尽管去长安寻亲,我的家,亦是你的家!”
樱桃感动,没想到自己又有亲人了。
离开之日,苏无名和樱桃前来相送。武清平笑着摆手,拜别诸位。
“师侄,回去也要好好养伤,莫要在干傻事了!!”
“我知道了师叔!有缘再会!”
路上,卢凌风明显能感觉得出她心情不错:“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
“保密~”武清平笑得开心。
回到长安,吏部文书立马就派发了下来,武清平原以为封的会是卢凌风,结果万万没想到是自己的。
检校千牛卫将军,武清平感叹:“这是给我复我师父的职了啊!品级为正三品,与宰相同级啊!”
但是,虽为三品,却是没有实权的那种。
长安南城的曲江畔,杂花生树,开得肆意、烂漫,却都不及那座拔地而起的参天楼惹眼。
那座三十三层的楼宇直插云霄,风过之时,檐角铜铃轻响,竟似带着几分震慑人心的威严。
楼外,全副武装的兵士手持长戟,铠甲在日光下泛着冷光,将这处大唐盛景守得严丝合缝。
雍州长史杜铭身着紫色官袍,身姿挺拔如松,正陪着几位异域使者缓步绕行。
他身侧的将作少匠宇文慕已年过六旬,高鼻深目,面貌富有异域特色。
日本、新罗、康国、渤海四国使者仰头望着参天楼,惊叹之声不绝于耳。
“这简直太壮观了!”日本使者伸手抚过腰间的佩刀,眼中满是震撼。
“难以想象啊……”渤海使者连连摇头,似是仍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新罗使者则对着楼宇拱手,朗声道:“壮哉!壮哉大唐!壮哉参天楼!”
杜铭含笑开口:“参天楼初建于高宗上元元年……”
话未说完,日本使者便接话:“上元元年?是加号‘天后并称‘二圣’的那一年?”他刻意避开了“武则天”三字,语气中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
杜铭颌首:“使者对我大唐史事颇为熟知。正是那一年始建,距今已近四十年了。”
“四十年?为何耗时如此之久?”新罗使者不解地追问。
“当年只夯了地基。”杜铭缓缓道,“天后称帝后,直至中宗光复,此楼始终停建。韦庶人当权时重启工事,却因她被诛,再度停工。如今这后半段,是一年前在公主主持下续建的,上个月才完工。”
康国使者眼中闪过艳羡:“听说我等是第一批参观的外国使节,实在荣幸!”
日本使者转而看向宇文慕恺,拱手问道:“宇文少匠乃此楼主持者,此楼地下三层、地上三十三层,不知有何深意?”
宇文慕恺目光扫过楼宇,沉声道:“地上三十三层,取佛教三十三重天之意;加上地下三层,共三十六层,恰合中华传说中天庭三十六层之数。”
“传闻楼顶还有‘天外天’?”新罗使者追问。
“正是。”宇文慕恺点头,“若说参天楼是长安最雄伟的建筑,那么‘天外天’便是镶嵌在长安上空的明珠。”
“今日能否登上‘天外天’,俯瞰长安?”渤海使者急切地问。
宇文慕恺闻言,下意识看向杜铭。
杜铭笑着摆手:“不行。此楼虽已完工,但落成大典要等到中秋之夜,届时陛下会举办幻术大会,邀群臣、使节与长安士民同观。之后,此楼才对外开放,而登‘天外天’仍须天子恩准。”
众人闻言,皆露出惋惜之色。
康国使者又问:“幻术大会?我听闻此前大唐皇帝已禁绝此术。”
“高宗皇帝确因部分幻术惊险、血腥而禁绝。”杜铭解释道,“但此次陛下决意恢复,正显如今四海升平。中秋的幻术大会,定是盛况空前。”
使者们再次抬头望向参天楼,日光顺着层层飞檐向上攀升,楼宇的雄伟刻进每个人的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