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毕成业刚回到霄云楼,就被神助大画铺的伙计拦住了。“毕老板,翟八不见了!”
那伙计急得满头汗,“家里和他相好的地方都找了,没踪影!”
毕成业满不在乎:“不见了就不见了,你当掌柜的。”
说罢,他走进霄云楼,仿佛翟八的失踪只是件小事。
而大理寺的院落里,苏无名在劝说卢凌风:“马府是关键,只有你能接近马夫人,查清乌膏的来源。”
“天子都传口谕不让我插手此案了!”卢凌风赌气,“要去你自己去。”
“我哪有你英武,能让马夫人放松警惕?”苏无名笑着躬身:“师弟,算我求你了,此案能不能破,就看你了。”
卢凌风被他说得不好意思,只好答应。
“师叔,卢凌风你们不用去了……对不起我瞒了你们……其实我好像知道真正的魔王是谁……”
卢凌风挑眉,显然不在意:“我知道啊,只是见你不想说,我也不想逼你。”
武清平那日鬼市没有受伤,但是也没擒获魔王,卢凌风就已经猜出她有意手下留情了。
“现在说也不晚,师侄且讲……”
武清平叹了口气:“我早就让我手下的暗探着手调查了,马夫人的丈夫马将军效力边疆多年,永冠西安,杀敌无数,只可惜军功多被那些阿谀奉承之辈冒领,一直难以晋升。
三个月前,马雄押送粮草,遇敌军埋伏,兵力悬殊只得败走,却被定了个砍头之罪,他深夜逃出,想回京伸冤告状。可由于路途遥远,巡边御史的文书,才迟迟未到。
但我那日见他神志不清的样子,又念他是大唐的功臣,便没忍心下杀手…犹豫间…然后便让他逃了……”
“原来如此……”
天刚蒙蒙亮,苏无名与卢凌风在大理寺院落里踱步。
“成佛寺揭幕就在明日,只剩最后一天了。”苏无名语气凝重。
“张黔虽落网,马奎也暴露了身份,却都不是真正的杀人的魔王。”卢凌风接过话头,眼中满是忧虑,“怕的是还有更多隐匿在暗处的‘魔军’。”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紧迫感,这场阴谋,远比他们最初预想的更庞大。
雍州府的庭院里,杜铭刚走出房门,就见苏无名站在廊下:“好你个苏无名,升官了就忘了老朋友?”
杜铭笑着打趣,却被苏无名接下来的话惊住
“代理之职不算官,请杜长史立刻安排我面圣。”
“啥?”杜铭瞪大了眼。
苏无名凑近,压低声音:“我知道杜长史能做到,身为雍州长史,既不属公主,也不附太子,定是天子信任之人。”
杜铭瞪了他一眼,语气却软了下来:“君子不党,我效忠的是大唐!更何况,你何不叫你那师侄带你去!”
“我那师侄也不受天子待见,但为了大唐,请杜长史速带我面圣!”苏无名郑重行礼
杜铭叹了口气,终究点了点头。
皇家庭园的廊下,皇帝正抚琴,琴声悠扬却带着几分烦躁。
杜铭引着苏无名走来,远远地便停下脚步:“去吧。”
苏无名快步上前,行叩拜大礼:“臣苏无名拜见陛下。”
皇帝未停手,琴声依旧:“有事为何不到朝堂上说?”
“今日所讲,朝堂上不能说。”
苏无名对皇帝耳语了几句
皇帝这才停住抚琴,转过身来:“萧文珍?好像有这么个人,中秋节后已被处死。”
“所犯之罪可与参天楼有关?”
皇帝脸色一沉,背过身去:“这个,我不想提。”
“只是,中秋节前,宫闱局应由冯内侍掌管吧?”苏无名抬起头,语气肯定,“勾结沙斯、试图在参天楼行刺公主与太子的幕后黑手,可是冯寒?”
皇帝突然暴怒,转身指着苏无名:“冯寒我也将他处死了!叫你回京是查魔王脱壁案,你却揪着参天楼不放,苏无名,你想干什么?!”
“当日拦圣驾,臣已置生死于度外。”苏无名不不亢:“今日斗胆追问,只求查清此案,哪怕龙颜大怒杀了臣,也请在臣破案之后。”
皇帝气得浑身颤抖,终究没有降罪,苏无名的硬气,让他想起了当年的狄仁杰。
与此同时,长安的街道上,两辆拉货的车不紧不慢地走着,车上的木箱与布袋子毫不起眼。
老贾引着卢凌风走来,戴斗笠的老罗迎上前:“暗探报信,说的就是这两辆车。”
说完,他便走开了。卢凌风点头,跟着那两辆车来到一座公廨后门前。
见有人卸货,老刘和老罗从另一条路跑来:“这里是甄官署的后院,正与成佛寺相邻。”
“老刘、老罗,守住后门。”卢凌风吩咐道,带着老贾走进甄官署大门。
甄官令见到卢凌风,连忙上前:“中郎将……不不不,卢少卿,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阴风。”卢凌风语气冷淡,“昨日阴风大作,长安百姓见了‘阴兵过境’,结果大理寺北阁、南舍都漏了,一早来报,你们却推脱没有合适的木料,我只好亲自来挑。仓库在后院吧?带我去。”
甄官令脸色发白:“您先回,我这就亲自去选木料。”
“我信不过你。”卢凌风压低声音,“重得过公主的安危吗?”
甄官令一愣,瞬间明白了什么,连忙前头带路:“您请!”
甄官署后院的门被推开,院里堆着木材、泥土与方砖,几人正忙着搬运东西,还有两人往一座废弃的楼里搬箱子。
“殷监作、殷亮!”甄官令大喊。
正在搬箱子的两人停了手,殷亮从楼里跑出来,一见卢凌风抬头,见楼上一人正要点第二个爆炸物,他迅速拾起殷亮的匕首掷了过去,正中那人胸膛,那人从楼上摔了下来,当场气绝。
老贾冲上旧楼三楼,检查一番后喊道:“硫磷、硝石!”
“木炭、松脂、桐油!”老刘接着喊。
“还有棉麻、刀片和碎瓷片!”老罗补充道。
卢凌风走到楼上,站在窗边,俯瞰着不远处的成佛寺庭院与大殿,脸色凝重:“还好来得早,若明日让这些东西派上用场,你这甄官令就是死罪!”
甄官令吓得浑身发抖,连声求饶,他怎么也没想到,后院竟藏着这么大的祸端。
大理寺的庭院里,查抄回来的硫横、硝石等物堆在角落,衙役们严密看守。
苏无名匆匆赶来,翻看过后眉头紧锁:“这些东西若做成火箭,后果不堪设想。”
“还能造连环雷,杀伤力极大。”卢凌风补充道,“甄官署后院的小楼正对成佛寺,占尽地势优势。”
“我早布了暗探盯着甄官署,才把殷亮一伙一网打尽。”
老贾插话,却见卢凌风脸色依旧难看。
“殷亮的叔叔曾是韦庶人一党,唐隆之后被杀,他自小由叔叔养大,故仇恨公主,想借冥阴节报复。”卢凌风解释道,“可他与杀人的魔王并无关联,暗处的凶徒还不知有多少。”
“当务之急是劝公主取消成佛寺之行。”苏无名叹了口气。
卢凌风却摇头:“公主的脾气,谁劝得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感到一阵无力,这场降魔之局,他们似乎只能被动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