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说什么。
安倍雪灯却像是完全没察觉到门口这诡异到极致的气氛,他慵懒地倚在走廊口的墙边,睡袍的领口随着他的动作又滑开了一些。他见两人都僵着不动,又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眼角甚至泛出点生理性的泪水,语气带着点不耐烦的催促:
“都杵在门口当门神?景光,进来。松田,你去把衣服穿上,像什么样子。”
诸伏景光则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下心中翻腾的惊涛骇浪,努力让表情恢复平时的温和,但那双蓝色的眼睛里却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看不真切情绪。
他提着便利袋,脚步有些沉重地迈进了玄关,低声说道:“打扰了,雪灯哥。”
安倍雪灯“嗯”了一声,算是回应,转身慢悠悠地往客厅走,丝质睡袍下摆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随便坐,喝水自己倒。”
他指了指客厅的饮水机,自己则瘫进了柔软的沙发里,揉了揉额角,显然宿醉的影响还在。
过了好一会儿,客房的门才被重新打开。松田阵平已经换上了昨天的衣服,头发虽然还是湿的,但至少穿戴整齐了。
他走出来,眼神飘忽,不太敢直视诸伏景光,嘟囔着解释了一句:“那个……我昨晚喝多了,教官就让我睡客房了。”
安倍雪灯在沙发上瘫坐了一会儿,稍微缓解了些许宿醉的不适。他站起身,脚步依旧带着点懒散,却没有回卧室,而是径直走到单人沙发旁,非常自然地挨着诸伏景光坐了下来。
沙发因为他的重量微微下陷,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近到诸伏景光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混合着酒气的冷冽气息,以及丝质睡袍柔滑的触感。
安倍雪灯侧过头,银灰色的眼眸因为刚醒和宿醉显得有些迷蒙,他侧过头,银色的发丝几乎要蹭到诸伏景光的脸颊,语气带着点理所当然的依赖,声音还有些沙哑:“景光,中午我想吃咖喱蛋包饭。”
这突如其来的点单,以及过于熟稔亲近的姿态,让诸伏景光一时没反应过来,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应道:“好……”
话一出口,他才猛地意识到松田阵平还在旁边看着,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眼角的余光瞥向坐在对面、表情有些复杂的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看着这两人之间流畅自然的互动,尤其是安倍雪灯那副毫不见外的样子,心里莫名地有点不是滋味。
他清了清嗓子,也试着开口,“景光,我……我也想吃。”
诸伏景光只觉得脑袋隐隐作痛,一边是自然提出要求的安倍雪灯,一边是有点奇奇怪怪有?的松田阵平。他夹在中间,无奈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声音温和却带着点无力:“……好,我知道了。”
真答应了?这么好说话的吗?
安倍雪灯满意地站起身,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本就松垮的睡袍腰带更加岌岌可危,丝滑的布料顺着他的动作向上牵扯,露出一截白皙劲瘦的腰腹,线条流畅而结实。胸前的衣襟也敞开了些,精致的锁骨和一小片胸膛在晨光中若隐若现。
松田阵平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呼吸微微一滞,随即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诸伏景光也低下了头,耳根微微泛红,专注地盯着自己的鞋尖。
“行啊,” 安倍雪灯仿佛没注意到两人细微的反应,放下手臂,睡袍重新垂落“那中午就一块儿吃饭吧。你们先自便,我去冲个澡,一身酒气难受死了。”
他说完,便不再理会客厅里气氛微妙的两人,转身慵懒地朝着浴室走去,丝质睡袍的下摆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
直到浴室的门被关上,里面传来隐约的水声,客厅里只剩下松田阵平和诸伏景光两人,空气仿佛随着安倍雪灯的离开而重新凝固起来。
松田阵平这才松了口气般,抓了抓自己还半湿的头发,转向诸伏景光,语气带着点试探和不解:“景光,呃……你今天怎么……来这儿了?” 他实在想不通诸伏景光为什么会一大早出现在安倍雪灯的公寓门口。
诸伏景光沉默了几秒,指尖无意识地捏着便利袋的提手。他能说什么?说为了练习厨艺,所以大早上的来做饭?这话他自己都不信。
他垂下眼帘,避开了松田阵平探究的目光,声音有些轻,带着不易察觉的艰涩:“就……呃……之前和安倍教官约好的……” 这个借口连他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
松田阵平看着他这副明显不想多说的样子,眼神里闪过一丝疑虑,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
他抿了抿唇,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而是换了个问题,语气带着点随意。
“那……研二和降谷知道吗?”他问的是诸伏景光来这里的事。
诸伏景光轻轻摇了摇头,“……我也没说。” 他此刻无比庆幸,来的只有他一个人。
客厅里再次陷入了沉默,只剩下浴室隐隐传来的水声,敲打着两人各怀心事的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