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的烛火跳了三下，映得李渊指间的封神榜书面泛着暗金光泽。
他拇指反复摩挲着那上面非篆非隶的奇异文字，指尖能感受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暖意，即便隔着三层锦缎，也似有微光顺着毛孔钻进肌理。
李元吉被囚在太极宫偏殿的消息早已传遍长安，可李渊此刻心中没有半分犹豫，只有愈发笃定的震颤 —— 若非太虚真人李峰是仙，这封神榜如何解释？能定天下气运、录仙神之名的至宝，岂是凡俗能得？
前几日亲卫密报，元吉竟暗中联络旧部，要在李峰出城讲道时设伏，欲报上次断臂欺辱之仇。
李渊当时便捏碎了手中的玉杯，碎片划破掌心也浑然不觉。
蠢货！连仙人都敢招惹，这是要将整个李唐拖入万劫不复之地！
他当即下令封锁消息，将李元吉禁足，派三百禁军严守偏殿，断了其所有对外联络，动作快得让东宫和齐王府的人都来不及反应。
处置完三子，李渊的目光落在了次子李世民的名字上，眸色沉沉。
兄弟阋墙是他最不愿见的，可建成优柔，元吉暴戾，唯有二郎，既有杀伐果断的魄力，又有容人之量，更得仙人隐约青睐。
次日早朝，李渊坐在龙椅上，声音透过殿内的梁柱，掷地有声。
“李元吉行事乖张，意图暗害忠良，即刻起囚禁于府，非朕旨意不得擅出。”
满朝文武哗然，互相交换着惊愕的眼神，谁都知道齐王与太子交好，这突如其来的囚禁，背后定然藏着惊天的缘由。
不等众人消化完这个消息，李渊又道：“命秦王李世民，领兵五万，自选出征之地，所到之处，全权处置军政要务，可募兵、可收税、可建制，若能打下足够广袤的疆土，朕许你建国，人员自行招募，务必自愿。”
这话一出，大殿内瞬间死寂，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户部尚书踉跄一步，花白的胡须颤抖着：“陛下！此举万万不可！裂土建国乃国之大事，秦王手握重兵，在外独断专行，恐生变数啊！”
“陛下三思！” 十几个大臣齐齐跪下，叩首之声此起彼伏。
李渊眼神一厉，龙袍下摆无风自动：“朕意已决，无需多言！秦王乃华夏子孙，岂会忘本？退朝！”
说罢，他拂袖而起，留下满殿震惊的大臣，转身离开了太极殿。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日之内传遍了长安的大街小巷，百姓议论纷纷，世家大族暗流涌动，朝野上下彻底被这道圣旨搅翻了天。
当天下午，李世民一身玄色劲装，快步走进了御书房。
他身姿挺拔，腰间佩剑的剑穗随着步伐轻轻晃动，脸上带着几分疑惑，更多的却是压抑不住的锋芒。
“父皇。” 李世民躬身行礼，目光落在李渊身后的屏风上，那里挂着一幅山河图。
李渊转过身，看着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儿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期许，有担忧，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
他走上前，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李世民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了过去。
“二郎，” 李渊的声音低沉了许多，“元吉之事，你已知晓，朕不想再看到兄弟之间手足相残，你外出征战，既是为了大唐开疆拓土，也是为了避开这长安的纷争。”
李世民抬眸，对上父亲的眼睛，那双曾经锐利如鹰的眸子，此刻竟带着几分疲惫。
“父皇放心，儿臣明白。”
“明白就好。” 李渊松开手，后退半步，目光望向窗外的天空，“你在外能打下多大的疆土，朕不干涉，但你要记住，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要忘了，自己是华夏子孙，不可弃了华夏衣冠。”
李世民心中一热，一股暖流从胸口涌向四肢百骸，他猛地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声音铿锵有力：“儿臣遵旨！多谢父皇信任，定不负父皇所托，不负华夏苍生！”
他的额头触碰到冰冷的地面，却能感受到父亲目光中的暖意，那是从未有过的全然托付。
李渊扶起他，点了点头：“去吧，五万大军已在城外校场集结，其中两万骑兵，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你可自行调配。”
李世民心中一动，两万骑兵，这几乎是大唐一半的骑兵力量，父皇竟如此舍得，这份关怀，沉甸甸的压在心头。
离开御书房，李世民没有回秦王府，而是直接让人传信，召集房玄龄、杜如晦等一众旧臣前往校场旁的营帐议事。
不到一个时辰，营帐内便聚满了人。
房玄龄身着青色官袍，手持羽扇，目光深邃；杜如晦面色沉静，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长孙无忌站在一旁，神情严肃；侯君集、尉迟敬德、程咬金、秦琼等人则一身戎装，腰间佩刀，气势凛然；张公瑾、高士廉、段志玄等人也纷纷落座，眼神中都带着几分兴奋与期待。
“诸位，” 李世民走到营帐中央，目光扫过众人，“父皇已下旨，命我领兵五万出征，可募兵收税，裂土建国！今日召集大家，便是要共商大计！”
程咬金性子最急，当即拍案而起，声音洪亮如雷：“好！早就看那些世家大族不顺眼了！秦王殿下，咱们这就出发，打下一片大大的疆土，让那些人看看，咱们这些泥腿子也能建功立业！”
尉迟敬德也瓮声瓮气地说道：“殿下指哪，末将便打哪！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秦琼抚了抚腰间的虎头湛金枪，眼神坚定：“末将愿随殿下出征，效犬马之劳！”
房玄龄轻摇羽扇，缓缓开口：“殿下，五万大军虽精锐，但出征之地需谨慎选择，臣以为，可先取陇右南面的吐谷浑，那里地势险要，物产丰富，且远离中原纷争，便于休养生息，招兵买马。”
杜如晦点头附和：“房公所言极是，陇右多战马，可补充骑兵，且民风彪悍，易于招募士兵，殿下可先在此立足，再图后续发展。”
长孙无忌补充道：“此外，招募士兵务必遵循自愿原则，不可强征，如此才能得民心，军队也能更有凝聚力。”
李世民听着众人的议论，心中愈发笃定，他抬手压了压，营帐内瞬间安静下来。
“诸位所言甚是，” 李世民沉声道，“便依房公之计，出征吐谷浑！文臣负责统筹粮草、制定法度，武将负责操练军队、整顿军纪，五日之后，我们在校场集结，出发！”
“遵令！” 众人齐声应和，声音震得营帐顶的帆布微微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