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国的紧急军事会议在压抑的气氛中结束了。椭圆形的作战会议室里,烟雾尚未完全散去,高级将领们沉默地整理着文件,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挫败感。统帅独自站在巨幅电子地图前,凝视着那片被标记为“重点关注”的西太平洋区域,眉头紧锁成一道深深的沟壑。
按照预定计划,他需要立刻联系反炎国联盟的各成员国统帅,召开联盟紧急视频会议,商讨下一步的对策。他走回办公桌前,那部加密的红色电话在深色桌面上显得格外醒目——这是专为盟友最高领导人之间直接沟通而设立的线路,理论上应当畅通无阻。
他首先拨通了小日子国防大臣的专线。听筒里传来的不是往常那种迅捷的接听声,而是漫长而单调的“嘟嘟”忙音,持续了三十秒后自动切断。统帅皱了皱眉,转而拨打孔雀国国防部长的直线电话——同样的结果。高句丽、袋鼠国、枫叶国……他一连尝试了六个主要盟国的专线,全部处于无法接通的奇怪状态。
“信号干扰?”统帅低声咒骂了一句,拳头轻轻砸在橡木桌面上,“肯定是炎国那些该死的无人机群搞的鬼。他们部署在公海上的电子战平台,把整个区域的通讯频谱都污染了。”
他按下内部通话键,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通讯处,立刻派人过来检查所有加密线路。我要在五分钟内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三名通讯技术军官匆忙赶到,他们携带的检测设备发出轻微的嗡鸣声。在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里,他们对通讯系统进行了全面排查——硬件运转正常,加密协议完整,卫星链路信号强度良好。技术主管最终硬着头皮汇报:“统帅阁下,所有系统检查完毕,未发现任何故障。信号无法接通的原因……可能在于接收方。”
这个答案让统帅的脸色更加阴沉。就在此时,厚重的橡木门被急促敲响,通讯参谋手持一份刚解密的文件快步走进,他的军靴在地板上敲出紧凑的节奏,额头上可见细密的汗珠。
“统帅,小日子防卫省通过外交加密频道发来了正式函件。”参谋的声音略显紧张,他展开文件念道,“‘鉴于当前区域局势的复杂性与本国国防实力的客观评估,我方决定正式退出反炎国军事联盟,即刻生效。我国始终秉持与邻为善的原则,认为和平对话才是解决争端的最佳途径。我们坚信,与炎国作为一衣带水的邻居,应当致力于共同发展而非对立冲突……’”
“放屁!”统帅猛地站起,手中的金属钢笔“啪”地一声折成两段,“爱好和平?他们要是真爱好和平,三个月前就不会第一个签署联合军事演习协议!这分明是被炎国打怕了——两艘驱逐舰被无人艇群围困七十二小时,一艘护卫舰被电子致盲后撞上礁石,他们就怂成了这副德行!”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压制胸腔中翻腾的怒火:“这个民族从来都是这样,只向强者低头。幕府时代如此,二战之后如此,现在还是如此!谁的炮口更亮,他们就转向谁。”
参谋低着头,等待统帅的情绪稍微平复后,才小心翼翼地继续汇报:“另外,孔雀国和高句丽方面……也在同一时段发来了内容基本相同的退出声明。他们都强调‘坚持和平发展道路’、‘拒绝参与任何形式的军事对抗’、‘愿与所有邻国保持友好关系’……”
“FUcK——!”
暴怒的咆哮几乎震动了天花板的吊灯。统帅的脸因愤怒而涨红,颈部的青筋清晰可见。
“废物!一群懦夫!关键时刻没有一个靠得住!”统帅办公室的门都紧闭着,里面不时传来物品摔碎的声音和愤怒的咒骂。秘书处的文员们交换着不安的眼神,轻手轻脚地走过铺着厚地毯的走廊。
“统帅阁下,原定下月初举行的多国联合军演……是否照常进行?航母战斗群已经按计划向预定海域集结。”
“单方面军演?在没有盟友参与的情况下,我们单独在炎国家门口展示武力,那和挑衅自杀有什么区别?在我们彻底摸清炎国那套‘不对称作战体系’的真实威力之前,任何冒进都是愚蠢的。”
他转过身,眼中重新燃起冰冷的光:“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就此罢手。给高句丽、小日子、孔雀国发正式外交照会——措辞要强硬。告诉他们,与美丽国的关系不是旅馆,想进就进想出就出。让他们好好权衡:是做一个有代价的朋友,还是做一个被孤立的敌人。”
副官记录完毕后迟疑地问:“如果他们坚持退出呢?”
统帅冷笑一声,走回办公桌后坐下:“那就启动b计划。经济制裁清单我已经准备好了,关键技术断供、金融交易限制、能源合作冻结……我倒要看看,是炎国给他们的压力大,还是我们给他们的压力大。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免费的中立。”
就在美丽国统帅在五角大楼的隔音办公室里发泄怒火的同时,他口中那些“背信弃义的懦夫”的代表团,已经悄然抵达了炎国首都国际机场。
戏剧性的是,孔雀国、高句丽和小日子的外交专机几乎在同一时段降落——这并非事先约定,而是各自紧急决策后的巧合。三架涂着不同国旗的飞机依次滑入专用停机坪,舷梯车几乎同时抵达舱门。
首先走出机舱的是小日子的外务省特别代表小林健太郎。他整理了一下深灰色西装的下摆,表情肃穆地走下舷梯。就在他抬头望向机场建筑时,视线恰好与二十米外刚从另一架飞机下来的孔雀国副外长辛格相遇。两人同时愣住,随即迅速移开目光,仿佛陌生人一般。
更尴尬的一幕发生在通往贵宾通道的转角——高句丽外交部第一副部长李哲宇带着四名随员正好从侧面走来,与另外两队人马撞个正着。三队人同时停下脚步,空气仿佛凝固了数秒。
最终,三位代表极轻微地互相点了点头——那动作小到几乎无法察觉——然后各自加快脚步,朝着不同的出口方向走去,全程没有任何语言交流。
负责接待的外交部礼宾司官员将这一“奇观”详细汇报给了上级。消息很快传到了军部,正在审阅东海防务报告的叶司令听完后,只说了两个字:“陈军。”
他的副官立刻明白其中含义:“您是说,让陈局长处理这件事?”
叶司令摘下老花镜,揉了揉眉心:“他是国家战略安全局负责人,这种‘战后心理安抚与关系重塑’工作,不找他找谁?难道让我这个穿了一辈子军装的老家伙,去跟那群昨天还想在我们领海搞演习的人谈友好合作?”
于是,这道“烫手山芋”般的任务,落在了刚刚补睡了四个小时的陈军肩上。他接到电话时,窗外天色还未完全亮透。
“三国代表已经等了三个小时?”陈军一边系着衬衫纽扣,一边对着电话说,“让他们继续等。通知招待处,不用准备午餐,他们自己解决。”
电话那头的外交部联络员有些犹豫:“陈局,这……会不会显得我们太……”
“太什么?”陈军打断他,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一个月前,他们的军舰还在我们的经济专属区里搞‘航行自由’。现在打输了,过来说几句好话就想盛情款待?告诉他们,愿意等就等,不愿意等可以买下一班飞机回去。”
说完,他挂断电话,不紧不慢地洗漱、换衣,甚至还有时间泡了一杯浓茶。等到他坐上车前往外交部招待所时,三国代表已经在会议室里干坐了整整一个上午。
下午一点五十分,陈军的黑色轿车驶入招待所大院。外交部的现场负责人快步迎上:“陈局长,他们都在二楼会议室。按照您的指示,没有提供任何茶点,只是保证了饮用水。”
“小日子的代表情绪怎么样?”
“表面很平静,但能看出来焦虑。期间去了三次洗手间,每次都在里面待很长时间。”
陈军点点头,走向招待所主楼,却在门口突然改变方向,朝侧面的工作人员通道走去:“通知他们,两点整,让小林健太郎单独到201会议室。其他人继续等。”
“那您……”
“我从后门进去。201会议室的监控系统切换到内部线路,除了许部长佩戴的录音设备外,其他记录全部关闭。”
“是!”
下午两点零三分,201会议室的门被推开。小日子外务省特别代表小林健太郎走进房间时,里面只有外交部副部长许常明一人坐在长桌主位。但小林的目光立刻被站在许部长右后方、身穿安保制服的一名年轻男子吸引——那人站姿挺拔,目光平静地注视着他,虽然穿着普通工作人员的制服,但身上有种难以言喻的气场。
“许部长,非常感谢您在百忙之中安排这次会面。”小林健太郎深深鞠躬,标准的四十五度角保持了整整三秒才直起身,“我代表我国政府,就近期在地区事务中的某些不当行为,向贵国表示最诚挚的歉意。”
他的中文流利得几乎听不出外国口音,显然是精心准备过的。
许常明没有立刻回应,只是做了个“请坐”的手势。小林坐下后,从公文包中取出一份文件,但没有打开,而是双手放在桌面上,继续用那种近乎完美的礼节性语气说:“我们深刻认识到,作为一衣带水的邻居,和平共处、共同发展才是唯一正确的道路。我们愿与炎国加强各领域合作,成为真正的好邻居、好伙伴。”
说完这句,他突然再次站起,面向许常明,又是一个更深度的鞠躬——这次接近六十度,持续了五秒钟:“对于一些历史遗留问题和近期摩擦,我们承认存在错误认知和不当行动。在此,我们正式请求炎国的谅解。”
会议室角落,两名被允许进入的官方记者迅速按下快门。闪光灯照亮了小林健太郎保持鞠躬姿态的身影。这个画面注定会成为明天国际版面的头条——自二战结束以来,小日子政府高官在公开场合向炎国行如此大礼道歉,尚属首次。
站在许部长侧后方的陈军目光微动。他当然看得出来,这套“鞠躬外交”是小日子惯用的策略——用极致的礼节形式来缓解实质性的压力。但他不得不承认,对方这次做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彻底、更无可挑剔。
许常明没有立刻回应,而是微微侧头,用余光瞥向陈军的方向。这个动作极其细微,但陈军捕捉到了——他在等待指示。
陈军的右手在身侧轻轻动了一下——食指与中指并拢,向下微点。这是他们事先约定的暗号之一:可以接受道歉形式,但必须索要实质承诺。
许常明领会了。他等到小林重新坐定,才缓缓开口,声音平稳而冷淡:“小林先生,我们炎国人讲究‘听其言,观其行’。道歉的价值不在于鞠躬的角度有多深,也不在于言辞有多恳切,而在于接下来的实际行动。”
他向前倾身,目光直视对方:“一句‘请求谅解’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需要看到具体的、可执行的、有明确时间表的纠正方案。请贵国在四十八小时内,提交一份详细的‘错误纠正与关系重建行动计划书’。如果内容能够体现足够诚意,我们可以考虑暂时搁置争议,向前看。”
小林健太郎的喉结明显滚动了一下。尽管他极力保持镇定,但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以及西装领口下微微起伏的胸膛,都暴露了他内心的压力。
最后,小林再次站起:“请相信,这次我们是带着最大诚意而来的。为了地区的稳定与繁荣,我们愿意做出必要的改变。”
陈军终于做出了第二个手势——右手在腿侧划了一个小圈,然后握拳。意思是:可以接受,但需要追加保证。
许常明点点头:“你的表态我收到了。请将详细方案通过外交渠道正式提交。只要内容属实、承诺兑现,我们可以开启新一轮双边磋商。现在,请回去准备吧。”
小林离开时的步伐明显比进来时轻松了一些,但背影依然紧绷。他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高句丽副外长李哲宇和孔雀国副外长辛格先后进入了同一个会议室,经历了类似但细节不同的对话过程。
李哲宇的态度更加直白:“我国始终将炎国视为最重要的邻居和伙伴。过去一段时间,我们可能在外部因素的影响下,偏离了正确的轨道。现在我们深刻认识到,只有与炎国携手,才能实现真正的共同发展。”
他提出的“诚意证明”是一份价值千亿的贸易采购清单,涵盖新能源设备、高铁技术、5G基础设施等炎国优势产业。“我们希望这能成为一个新的起点。”李哲宇说这话时,目光不自觉地飘向站在许部长身后的陈军,仿佛在确认这位“安保人员”的反应。
辛格的表述则更注重“历史友谊”:“孔雀国与炎国有着两千年的交流史,那才是我们关系的底色。近期的一些不愉快只是短暂插曲。我们愿意立即恢复边境地区军事热线,并承诺不再参与任何针对第三方的军事同盟。”
他准备的合作项目价值五百亿,主要集中在信息技术和医药领域。在许部长明确表示“这个数字与贵国的经济体量不太相称”后,辛格迟疑了片刻,最终承诺“回国后将推动追加三百亿的基础设施投资”。
送走三位代表后,许常明靠在椅背上长舒一口气,正准备与陈军交流看法时,秘书敲门进来:“许部长,毛熊国特使诺维科夫已经到了,正在三号贵宾室等候。他说是临时决定来访,没有提前预约。”
许常明与陈军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闪过一丝了然。
三号贵宾室的氛围与之前截然不同。毛熊国特使诺维科夫——一位身材高大、留着浓密灰白胡须的前驻华武官——见到许常明时,直接给了他一个有力的拥抱,手掌拍在背上发出响亮的声音。
“许!我的老朋友!”诺维科夫的中文带着浓重的卷舌音,但热情洋溢,“我这次来,是专门祝贺你们在东海的那场漂亮行动!干净利落,就像雪地里追捕狐狸,每一步都踩在最该踩的位置上。”
双方落座后,诺维科夫的表情变得严肃了一些:“当然,祝贺只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我带来了克里姆林宫的明确信息:我们看到了一个强大、自信、且保持战略克制的炎国。这样的邻居,是毛熊国最希望拥有的伙伴。”
他身体前倾,压低声音:“美丽国的那套联盟把戏已经玩不下去了。现在是时候重新思考欧亚大陆的力量格局。我们提议,将现有的‘战略协作伙伴关系’,升级为‘全天候全面战略伙伴关系’——这意味着,在军事技术共享、能源战略对接、国际事务协调等所有核心领域,我们都可以进行前所未有的深度合作。”
许常明没有立即回应,而是等待陈军的判断。陈军站在房间的阴影处,微微点了点头。
“诺维科夫先生,我们始终重视与贵国的关系。”许常明伸出手,“炎国愿意与所有秉持平等互利原则的国家深化合作。至于具体的升级方案,我们可以安排专家团队进行详细磋商。”
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诺维科夫的手掌宽厚有力,许常明能感觉到对方加重的握力中传递的信息——这是一种结盟的信号,一种在变化的世界中寻求稳固支点的尝试。
送走所有客人后,夜色已经笼罩了招待所庭院。
“陈局长,”许常明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说实话,今天这种场面,我在外交系统干了三十年,还是第一次见到。不是一方请求一方施舍,而是他们排着队来重新定位与我们的关系。”
“我代表外交战线所有同人,感谢你们。是你们用实力,为我们赢得了站着说话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