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淮北省回到京城没有半个月,从厅局级到省部级就有超过两百多人,先后停职接受检查。
这些人无一例外,全部和半年前一件事有关系。
那就是,当初王建军入住农业部家属院时的窃听器有关系,现在相关人员自然要该处分就处分。
最后处置结果,自然是绝不姑息,该开除公职的就开除公职,该提前退休的就提前退休。
二零零年八月份。从局候补委员转为局正式委员。
一年以后,王建军晋升局常委,另外委任王建军为国家顾委会主任,第一副主任是黄老,第二副主任是龙首长。
时光匆匆,现在已是二零三零年。
从一九九七年踏入官场,已经是三十多个年头。今天,时年四十八岁的王建军,他特地来探望自己的老朋友,原淮北省委书记江华同志。
现在的江华同志,已经就一百零一岁。虽说年纪已经不小,可江华同志的身体还算硬朗不错。看到王建军时,江华也是特别的激动,他一只手拄着拐杖,一只手使劲攥住王建军的手,满脸感慨道:“这再次见到您,这让我的思绪又仿佛回到三十多年前,你我在淮北省委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呀!”
“当时,龙首长亲自过来,又是给你配枪,又是给你中山装,还有勋章!”
“另外,你这人挺鬼呀?当时,让我重新出山,至今想起来,那都是让我无法忘怀!哈哈!”
江广厚今年也是七十多岁的人了,他提醒道:“爸,您和王主任还是坐下说的好!”
“对,对!”
“江华同志,我来扶你!”王建军和江广厚扶着江华坐下,同时苦笑道:“三十年过去了,可仿佛还在昨日呀?当时的龙首长,他八十五岁!现在,老人家在十七年前就去世了,倒是你江华同志呀,这可是比龙首长还多活了三年,你老可是好福气呀!”
若是活到现在,龙首长就是一百一十七岁。
黄老若是活着,那么就是一百二十七岁。
黄老属于第一代,甚至比一般的一代,还要高出半个到一个多?毕竟,好多一代都要称呼黄老一声黄老?王建军作为黄老的关门弟子,那么从辈份上来讲,谦虚的来讲,他不是第二代,他属于一代半!
江华心情挺不错:“呵呵,这都是托你的鸿福呀?倒是你啊!倒是你王建军啊,我们这些老家伙,这马上该走的都走了,你要比我们更寂寞呀!今天,你我可要多喝一杯!”
“爸,您这把年纪还喝呀?”
“哎呀,我都一百岁喽,我今天特别高兴,所以我必须喝酒,你们小孩子就不要管了!”
“哪怕喝完去见马克思也值了!哈哈!”
在淮北省城看过颐养天年的江华同志以后,王建军就回到阔别好些年的家乡南阳地区,在这里他也见到许多过去的老朋友。比如,王建军以前的秘书,咱们赵国文同志。
现在人家赵国文也是八十五岁的年纪。
在退休之前,赵国文是正部级。另外,王建军昔日的警卫排排长梅永忠晋升上将,警卫排副排长迟有胜则是中将军衔。
总之一句话,那些跟着王建军一起南征北战的人,不是部级就是将军起步。
原南阳地委副秘书长,后来一直干到省委副书记的郭扶风,他叹息道:“王主任,陈书记他,在前不久就走了!”
“这……”王建军愣了一下,随即闭上眼摇头道:“他年纪不大呀?怎么会就走了!”
“王主任!陈书记,走时九十二岁!”
王建军有些伤感的点了点头:“哦,这连他都九十二岁了?这个,这个你也有六十多岁了吧?”
“呵呵,王同志!我七十五岁了!”
王建军面带微笑打趣道:“还行,你还挺年轻,我估计你至少还能再活三十年哦!”
“呵呵,谢谢王主任的吉言!”
若是再等到金彩霞和郭扶风这一批人也逐渐走光,那么过去熟悉的人,也就越来越没几个了。
在老家,王建军一住就是几个月。当他离开老家,重新回到淮北省自治区省会的时候,现任班子过来热情迎接。
大家恭恭敬敬的喊道:“王老!”
因为王建军辈分高,资历深。这七十岁以下的人,无论是谁,那都是要称呼他一声王老?哪怕七十岁以上,也要客气的加一个他过去的职务?
李传承今年六十五岁,乃是王建军一直力荐和培养的国之栋梁,现在是淮北省方面的一把手。
现在也是局委员。他属于第三代,而且还是三代比较靠前。
李传承帮忙介绍道:“王老,这位是小谭同志!现在担任淮北省自治区的党组副书记!”
谭副书记上前一步,毕恭毕敬道:“王老您好!”
“小谭同志,今年多大了?”
“四十八岁!”
“好啊!”王建军称赞一声,然后满是欢喜道:“这个正是因为有了,有了你们这些同志,咱们的国家才有更多的未来呀?这未来的担子,可是要压在你们的肩膀上了!”
今天能够见到王建军这等传奇人物,在场的众人都是十分荣幸。
临走时,王建军特地送小谭同志一副墨宝,上面写着天下为公几个字,这字他当年还送过江华同志。可见,他是多么看好小谭同志?同时也说明,他有意提携对方一二!
王建军离开以后。小谭副书记问道:“李书记,为何王老终生不婚?”
李传承愣了一下,随即叹息道:“王老说过,他不想让子孙后代继承自己手里的所谓权力!”
“他说权力,属于人民!”
小谭副书记满脸敬佩道:“王老之胸襟,那真是天地般广阔,不愧是当世的最后一位革命家!”
一年中秋佳节又到了,王建军穿着一身浅灰色中山装,独自一个人坐在满是桂花开放的院子里。
这身夏季的浅灰色中山装还是二十年前,黄老所赠。
多年过去,依然合身。
王建军一阵咳嗽起来,他掏出手帕擦了擦满是血迹的嘴角,然后起身道:“我为官大半辈子,若说九分想自己,可总也要有一分想百姓吧?可实际上,这些年我所为群众考虑的,何止十分?这身子骨,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不知道老天,能否再怜我年少芳华三十年!”
说到这里,王建军闭上眼叹息道:“时来天地皆同力,远去英雄不自由?往事越千年,魏武挥鞭,东临碣石有遗篇?”
“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任务!世界是我们的,同样也是你们的!当下的年轻人,后世的年轻人,我衷心的祝福你们!不要太过留恋我们,我们就是你们,你就是我们……”
这个时候,有人慢慢走过来,同时恭敬的喊道:“王老!”
听到喊声,王建军转过身,看向来人点头道:“局委的名单都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请您过目!”
在接下来,王建军戴着老花镜,然后拿起名单看了看,同时伸出手要了一支铅笔,随即在上面添加一个个没有登记在册的名字,有的登记的名字,他沉吟一下就就画了一个个圈:“这几个同志,性子稍微有点软,我一走的话,他们根本就压不住人,该咋办好一些呐?算了,尽人事看天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