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弃疾怕继续胡编会露馅,灵机一动说:“殿下命臣何职,臣就是何职。”
完颜光英顿时眉开眼笑,连连说:“忠臣!真乃忠臣。”
辛弃疾想走到完颜光英面前,但前面有二十来个侍卫亲军挡着。他就说:“臣有要事密禀。”他想以私下报告要事为借口,趁机把完颜光英抓起来。
谁知完颜光英说:“先出去,路上细说。”接着就被那四五十个侍卫亲军簇拥着走了出去。辛弃疾正想挤过去,不行就来硬的。忽然大门口一阵吵闹。
原来是外面又来了一大群侍卫亲军,自称是来保驾的。几个在门口的特战队员极力阻拦,但对方人太多,没有命令又不能动手,于是就在吵闹。
辛弃疾趁机往前挤:“什么人敢在这里喧哗?”
完颜光英却说:“爱卿不要误会,这是先皇的紫绒硬军,来接本宫的。”
辛弃疾这才知道,原来紫绒硬军这帮人一直在偷偷跟完颜光英联系,想把他救出来,保他当皇帝。
紫绒硬军五千人,一来忠于完颜亮,二来担心完颜雍容不下他们。所以他们逃到汴梁后,表面上依附讹里也,实际上一直都想拥立完颜光英。
照他们看来,完颜亮在位十二年,英明神武,天下归心,只要拥立完颜光英这个正牌太子即位,肯定是天下归心。作为完颜亮最大统治受益者,他们想当然认为金国人大部分都热爱完颜亮。
讹里也不是没想到过消灭这伙不安定分子,不过一来紫绒硬军装备精良,战力强悍,不好惹;二来里面大部分是贵族子弟,真剿灭了就把大部分女真贵族得罪了。
他只好安抚监视,心想等回到中都,就把紫绒硬军和完颜光英这两个麻烦都上交,就没他什么事了。完颜光英在他手上,紫绒硬军也不敢乱来,害怕他把人一杀,硬说是因为紫绒硬军兵变,太子死于乱军之中。
但紫绒硬军一直偷偷跟完颜光英联系。这次一看到汴梁乱了,就混了进来完颜光英一见这帮人来了,笑逐颜开,赶紧喊道:“纥石策,你可来了。”两波人马上会合到一起,出了大门。
完颜光英在纥石策旁边耳语几句,对着辛弃疾一指,然后就躲到纥石策背后去了。辛弃疾暗叫不好,赶紧大喊一声:“隐蔽!”话音未落,就看到纥石策命手下弯弓搭箭,对着他们。
特战队员赶紧都躲到延福宫大门里面,拿出弓箭与紫绒硬军对峙。辛弃疾大喊:“我们是来保驾的,还杀了讹里也。你们要干什么?”
完颜光英躲在层层甲士和盾牌后面大声说:“我一看你就不是女真人,长得就不像,神态气质都不一样。
虽然女真文官有自称臣的,但侍卫亲军中见了本宫都是自称奴才。徒单家的人,见了本宫更是都自称奴才。你还叫个老名(女真名),还一口女真话,却自称臣,一看就是假的。
你连什么官职都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人?高全的人,还是南宋的人?你怎么会说女真话的?”
辛弃疾没想到这小孩居然这么精明,不愧是完颜亮的太子,从小就这么狡诈,比一般孩子早熟多了。自己把他当小孩子看待,结果阴沟里翻了船。
辛弃疾一边拿出一颗手榴弹,拧开后盖,一边说:“奴才冤枉啊。家母是汉人,样子有些像汉人,说话就带了一些汉人的习惯。殿下怎么能妄加揣测,冤枉忠臣?”
他说着就走出大门,向完颜光英走去,边走边说:“奴才愿意以死自证清白。”
完颜光英和纥石策都愣住了,如果是奸细,怎么可能一个人走过来?难道真的冤枉了忠臣?
正想着,辛弃疾突然把藏在斗篷下面的手榴弹一拉弦,对着完颜光英扔了过去,然后撒腿就跑。
他沿着之字形跑了几步,就听见背后轰的一声巨响。背后像有人猛推了他一把一样,他趁势一个前扑,然后几个前滚翻,逃进了大门。
不过他在门缝中一看,手榴弹却是在阵前爆炸,别说完颜光英,就是一个紫绒硬军都没伤到。
旁边一个特战队员解释道:“这个纥石策真是厉害,他居然连发三箭把手榴弹射了下来,结果就在阵前炸了。”
辛弃疾大吃一惊,原来以为那个卫队长的箭法除了自己的以外,已经是天下无敌了,没想到纥石策射箭居然更胜一筹。真不愧是完颜亮的亲兵都统。
他正想着,纥石策那边一片箭雨射过来。纥石策喊道:“非杀了这个狗贼不可,上!”
完颜光英却说:“且慢。现在还不安全,这伙人能杀了讹里也,肯定战力非凡,而且应该有帮手,不要跟他们纠缠,做大事要紧。
侍卫亲军现在群龙无首,我们赶紧去招降,然后一起到紫绒硬军的营寨去。”
纥石策他们都觉得有道理,大声喊道:“殿下英明!我等几乎坏了大事。走!”
辛弃疾没想到完颜光英小小年纪居然这么了得,说走就走。他赶紧带人上马追赶。辛弃疾觉得不行就追上去硬砍,也要杀了完颜光英。
不对。他忽然想,杀了完颜光英对抗金军对大宋,没什么好处,只对完颜雍有好处。但让他在二三百武艺高强,装备精良的紫绒硬军当中,生擒完颜光英,他实在没把握。
他正想着,前面一个紫绒硬军的谋克回身一箭,对着他射来。辛弃疾正要拨打雕翎,那支箭却正中他胯下战马的前胸。
战马顿时跪倒在地,辛弃疾虽然从容跳下来,但前面的紫绒硬军却越跑越远了。辛弃疾也不敢再追。
这样看来,紫绒硬军个个武艺高强,特别是箭法出众。他带着特战队员跟他们马战,怕是一点便宜都捞不到。
不过他们还是跟在后面,看看有没有机会生擒完颜光英。没先到这帮人跑到了侍卫亲军衙署,完颜光英跟那边乱做一团的侍卫亲军一通讲演,宣布大赦,那些人居然一阵欢呼,都跪下给他磕头。
辛弃疾彻底绝望了,眼看这小孩竟然已经收编了一两千人,自己无论如何没能耐去抓活的了。不过他还是想看看晚上有没有机会。
完颜光英眼含热泪,他梦寐以求的时刻到了。这一段时间,他一直都在想,如何逃脱,如何招降金兵,之后应该做什么。父皇的所作所为,他的教导,自己继承的人脉和包袱,都清晰起来。
奈何讹里也派人把他看得很紧,虽然有紫绒硬军收买的人送信,但一直没机会。
现在上天把机会赐给他了,讹里也突然被那个高大英俊的汉人杀了。侍卫亲军群龙无首,外面抗金军大兵压境,都急于找个带头人,自己身份尊贵,理所当然就成了首领。
想当年父皇七把刀就夺了天下,现在自己已经基本控制了汴梁皇城。大金,我,完颜光英,王者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