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陈恭跑向武知意,着急的跪在一堆血肉模糊的地面上。
他双手支撑在血淋淋的地上“砰砰砰”的磕头哀求。
他哪怕死也要为二弟保住家眷血亲。
这也是他生平第一次,跪在一个女人的宫殿里苦苦哀求。
真不知她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二弟家眷?
今日二弟大闹凤和宫,即便是死罪也被她言辞。
为何他还要如此为难人?
难道她的良心不会痛吗?
他身为女子,怎能比昏君及暴君还要残暴?
如今的她,哪还像个温柔的女子,分明是个嗜血的疯子!
她更像个不讲理,不饶人的泼妇!
“求帝太后娘娘开恩,大发慈悲饶命老臣那兄弟的无知,求您了!,”
“陈大人,您这是何意?”
听闻他如此低声下气的哀求。
她淡漠的敷衍一笑,便伸起手从衣袖中拿出手帕。
她血染的柔软细致,轻捏手帕边擦着手掌上的血迹,边抬眸瞧着他心平气和的说。
她可最讨厌如此毛毛躁躁之人,哪怕有天大的事为何不能心平气和的说?
本来,她才不愿意与这种莽夫多言,奈何他磕头祈求时如此诚心,那便给她的机会又如何?
“帝太后娘娘,家中兄弟多年被惯的无法无天,难免有些胡闹!”
“若是他知晓后宫的规矩,自然不敢得罪帝太后娘娘的凤容!”
“想来,他今日也是无意冒犯您,求您饶了家眷的性命啊!”
瞧见她总算松了口,可言行举止透着一抹嫌弃之色。
她像是毫不在意?
还是嫌弃他如此狼狈的哀求?
又或者不会在乎二弟家眷的死活?
也许……
她才是最想除掉二弟之人?
可是……
他不能让二弟绝后,而陛下又被她与皱严幽禁了。
今日除了低声下气跪在她脚下相求,还能去求何人才可保住二弟子嗣?
思及此时,他双手撑地,跪在二弟的血海中“砰砰砰”的用力磕头哀求!
“求帝太后娘娘开恩啊!”他边磕头哀求,边抬起愁苦的视线,沙哑的声音与她劝谏,“ 陈武冒犯您,已经得到了惩罚,被碎尸万段,可幼子无辜!”
“况且,陈氏女眷初来宫闱,并未冒犯过您的凤容,您何苦要赶尽杀绝?”
“是吗?”闻此声,她伸手提笔,批阅奏折的手顿了顿,眼睫抬起来都懒得瞧他一眼,轻抿血染的唇角,冷声疑惑一句,又反问,“哀家初次执掌宫闱纲常,虽然不懂规矩!”
“但是,敢问丞相无宣召持军械擅闯宫闱,如何降罪呢?”
“自然是祸及九族。”闻声陈恭顾不得思虑抬眸赶忙回话。
他更知道,此时武后很是愤怒,若是再说错一句话,又或者犹豫欺君怕是要牵连九族性命?
他更是不敢有半句虚言!
话音落下,他担忧的视线侧目打量着云州滥杀无辜,连二弟的妻妾与女眷都被他杀了极多。
他眉头紧锁,又赶忙抬眸直视着她疑惑道。
”帝太后娘娘,老臣如实与您告知,也未犯其君之君
罪,您能否开恩啊?!”
“开恩?”闻声武知意轻皱眉眼,抬眸打量着他焦急的老脸,指腹轻捏金镶玉毛笔的杆子,将其伸向郭德,纱布遮掩下的视线,抬眸打量着她轻声反问,“既然丞相知晓宫规,您不妨想想方才说了什么?”
“娘娘,老臣已然如实告知您宫规,无半句虚言,您此言是想刁难与老臣?”
从不善于宫中拐弯抹角的陈恭,听着她言辞间语气冷漠彻骨。
倒不像有放人之意?
他着实纳闷的抬眸,打量着她直言询问
若是她不想放人那便说个明白话也算,可她如此拐弯抹角怕不是在刻意拖延?
想到这里,他心中直犯嘀咕,便大着胆子,满眼担忧的直视着她说。
“帝太后娘娘学识渊博,老臣乃一介武夫,未有学识,还请您赐教?”
“赐教倒是不至于,只是方才听闻丞相说,持军械闯宫闱,乃欺君之罪,牵连九族也不过,是也不是?”
闻此言,她端坐在明明黄色凤纹蜀锦制成软垫,所铺之处的凤椅上。
她双臂轻抚凤袖,十指交叠平放在红色凤凰飞扬的蔽膝之处。
她抬起头,轻抿唇角,言辞间端庄,且不急不躁与他反问一句。
既然他这么想自寻死路,那不让他自己认罪?
再者,他可是文武丞相,所说的每一句话想必一言九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