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黑虎一整宿都不敢闭眼,神经绷得比弓弦还紧,但好在没像易中海一样与公安周旋,多少积攒了些力气。
整个人蜷缩在柴堆里不敢动,裤裆先前捂干的稀屎,又一次次被汗水浸透,下身传来的不适感令他在狭小的空间里备受煎熬,每一秒都度日如年。
直到凌晨时分,公安都撤队了,他才又悄悄爬了出来。黑市已经不安全了,不清楚小弟们损失如何,他打算带点钱粮出去躲躲风头。至于带不走的,他也并不打算转移地方,毕竟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只要用砖块或泥土把窖口掩盖起来,相信没人能找到。
然而,当他再回到地窖时,空空如也的景象像一道晴天霹雳,瞬间击穿了他内心最后一道防线。
多年辛苦积攒的财富一夜间付诸东流,长久以来担惊受怕,小心翼翼,最终却为他人做了嫁衣。黑虎悔恨交加,懊悔自己当初竟鬼迷心窍,听信了易中海的蛊惑,那老家伙简直就是他们克星,一旦沾上关系,必定霉运当头,厄运缠身,灾祸连连。
没有丝毫留恋,趁着黎明前的黑暗,黑虎怀揣着满腔的仇恨,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四九城。他计划先在郊区的山林寻一处安身之所,韬光养晦养精蓄锐,待时机成熟,再重返此地,召集昔日小弟,踏上复仇之路,进而图谋东山再起。
易中海从茅坑爬出后,丝毫不敢有片刻停留,迅速辨明方向后直奔回家。
回到院子,他先是用冰冷刺骨的水冲洗身上的污秽,又把全身衣服浸泡在池中,一遍又一遍的漂洗,直至感觉闻不到味儿了,才赤条条的回了屋。
何雨柱很晚才归来,他在派出所听完审讯后才返回。邢所长明确表示,明日一早便会正式发出对黑虎的悬赏通缉令。而黑虎小弟虽提及易中海,但都保证他没参与其中,致使老阴比成功蒙混过关,逃脱了法律的制裁。
“谁这么缺德,拉水池子里了?能不能有点公德心啊!”
秦淮茹每天都是中院第一个起床的,一大早刚准备接水做饭,就闻到一股子恶臭味儿,并且还看到水池里有令人作呕的残渣,一条蛆在小水窝里欢快的咕涌着。
贾张氏随后跟了出来,鼻子像是装了弹簧一般,快速地上下颤动,鼻翼两侧的肥肉也跟着微微颤抖。她边走边寻找气味的源头,最终将目标锁定到了易中海的衣服上。
“不得了咯,易中海又偷屎了!这可是粪坑独有的气息,新鲜的绝不是这味儿!”
贾张氏扯着嗓子大喊,那尖锐的声音瞬间打破了大院清晨的宁静。
院里已经好些日子没有过热闹了,贾张氏的召唤无疑勾引起了众人的兴致,不多时,中院就变得嘈杂起来。
何雨柱正沉浸在睡梦之中,冷不丁被一阵喧闹声粗暴地吵醒,顿时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易中海从公安眼皮子底下逃脱一事,本就让他憋了一肚子的愤懑,此刻,仅仅酣睡了两三个小时,难得的休憩时光就这般被无情地打破,怎能不让他怒从中来。
易中海也被吵醒了,他顶着青眼窝出门,便看到贾张氏正把他衣服撕扯到地上,两脚狠狠的践踏着。
“贾张氏,你发哪门子疯?我衣服招你惹你了?”
易中海一把拽开贾张氏,心疼的拾起衣服,轻轻拍了拍上面的尘土。只是这一拍,一股臭味毫无阻拦的涌进肺腑,身子一晃,竟让他有了几分醉酒般的眩晕。
“我咋了?你偷屎别连累院里人啊,晾在这儿是想熏死谁呢?还有那池子,那可是我们每天洗菜做饭的地儿,你这么恶心人还不许我说道说道了?”
贾张氏双手叉腰,再度展现出泼妇的雄姿。
“你简直不可理喻!没什么热闹可看的,我就是昨晚上厕所不小心摔了一跤,等下就把水池清理干净。”
易中海内心的惶恐还没消散,实在没心思因为这点琐事跟贾张氏纠缠不清。
“合适吗?你觉得这么简单就可以了事吗?你污染了公用设施,给大家心理造成了不可磨灭的阴影,今天必须给个说法!不然大伙都不会轻易放过你!”
贾张氏感觉今天是个好日子,好久没赚外快了,业务都快生疏了。
“我都答应清洗水池了,衣服我也收回去,你还想要我怎么做?”
易中海忍不住提高音量,语气近乎愤怒的咆哮。
“你都把粪便放水池子里搅和了,我们以后还怎么用水?难不成大家伙每天都要去隔壁院子借水用?你给院里生活造成这么大的不便,就不应该补偿下大家吗?”
贾张氏离易中海距离最近,她隐隐闻到了易中海嘴里和自己之前得肠癌一样的味道,于是决定这次补偿款到手之后,再私下提醒下他。这样易中海不仅欠了自己人情,没准儿还会有额外的进项。
“老易,这次你确实做过了,你都这把年纪了,咋还如此没素质涵养呢?洗衣服用盆,这么简单的常识难道老太太没教过你?”
三大爷也掺和了进来,他双手背于身后,目光扫过水池作呕的脏物和地面狼藉的秽迹,也是心生膈应,准备给易中海上一堂生动的思想教育课。
“贾张氏这次说得在理儿,不光生活用水被污染,就连整个院子的环境都被破坏,这哪里还有优秀院子该有的风貌呢?”
“院子形象是靠大伙共同维系的,你既然长久生活在此,就要遵循那些约定俗成的规则,搞破坏、拖后腿这种思想可千万要不得!”
“或许我这般直言,会让你心里有些难受,你也别嫌我言语刺耳。倘若你家是独门独院,与他人毫无瓜葛,我自是不会多此一举来管这闲事。我之所以如此,纯粹是出于对院里其他所有人考虑啊。”
易中海见阎老西把问题的严重性无限上纲上线,差点恼羞成怒,心里又开始骂起了mmp。
“老阎,昨晚黑灯瞎火的,确实是我疏忽了,我现在就打扫,为表歉意,我自愿为大家清扫一个星期的院子。”
易中海满心忧虑着昨晚抓捕行动的状况,实在不想被这些鸡零狗碎的事绊住手脚,便一股脑儿地应承了下来,他怕再僵持下去恐怕会犯了众怒。
“好事都轮着你了,这种不疼不痒的处罚很难让人吸取教训,尤其你这种只记甜头不记苦的人,我看还是来点实际的才能让你认清现实。就算你把池子清洗的再干净,那水在我心里也是脏的,不如就赔每家两块钱吧!”
贾张氏不见钱不撒手,她争取让易中海赔偿院里人,笃定大伙肯定都乐意。如此一来,不仅有钱可拿,还能趁机笼络一波人心,没准表现好了还能搞个大爷当当。作为建国后第一位女大爷,将来下去了,老贾也只能乖乖倒插门,在她面前低眉顺眼。
贾张氏说得院里人都很心动,于是都数落起了易中海。
“贾张氏的提议也不是不行,用这水熬糊糊,喝着肯定心里膈应,胃口小了,身体就差了,干活挣钱自然就少了,补偿钱还是说得过去的。”
“我家从现在起至少要半个月不会用院里的水,去其他院里借,费时费力不说,还得看人家脸色,招白眼,易大爷这是往我家脸面上甩鞋底子啊。”
“钱我倒是可以不在意,但每天挑水的活就得易师傅干了,上一天班本来就很累了,哪还有精神头干力气活。”
三大爷本无意太过为难易中海,但势头被贾张氏带偏了,他必须要阻止,要不院子的良好风气就无存了。
“大家不要再生事了,日子都不好过,你们分明就是在为难老易啊!再说老易已经认识到了错误,并且给出了处罚,就不要再得寸进尺了,何况这事关起门来说,情节也并非太恶劣,大家也别再不依不饶了。”
“就是,咱们做人理应懂得适可而止,切不可失了分寸。”
一直没开口的二大爷也发话了,尽管他也想借机嘲讽易中海一番,但此时,不知为何,竟生出了一丝怜悯之情。
两位大爷都表态了,众人都闭口不言了,贾张氏也不叫嚣了,最后都无奈的各回各家。
何雨柱困得厉害,被吵醒后就大概听了个开头,得知又是院里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后,塞了两个耳塞又沉沉睡去。
易中海对阎老西真不知是该记恨还是感谢,事已至此,他也只好清洁起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