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几天,易中海惶惶不可终日,一颗心始终悬着,直到确认公安不会找上门来,他才稍稍松了口气。只是每每回想起来,他都忍不住感慨,何雨柱这个瓷头太难对付了,明明成功的几率很大,但关键时刻总会横生枝节。
何雨柱并未对易中海穷追猛打,只是轻不露声色的将易中海不能生育的消息散播了出去。毕竟老阴比现在作为他的招财猫,还必须得支棱着。况且他也拿捏不准易中海嘎了会不会影响到贾东旭上墙。
黑虎依旧是个潜在的隐患,必须时刻都要小心防范。何雨柱把身边人都叮嘱了一遍,尤其何雨水,上学时要保证待在校内不外出,而周末放假,郜启强主动承担起了接送的任务。
黑虎在山林的日子并不好过,头顶青天当作被子,脚踏大地权当床铺,可谓是风餐露宿。久而久之,整个人都快与茹毛饮血的野人无异。不过长时间碰不到荤腥,肚子倒是好的其快。
他身无分文,为求生存,不得不绞尽脑汁,将各种手段都使了个遍,各种角色也都演绎了一番。
时而,化身成令人憎恶的变态,偷偷潜入附近的村子,顺手牵羊偷几件衣服;时而,又摇身一变,沦为令人不齿的小偷,菜帮子、烂叶子都不放过。
偶尔想过把猎人的瘾,但荒年灾月的,哪有那么多猎物可供他猎取,更何况,他连一件得心应手的武器都没有。
实在走投无路之时,便沿村挨家挨户的乞讨,讨不上,再变成傻子博取同情。
在尚未做好充分准备之前,他不敢贸然回城,因为救助站和收容所都要登记,必定会把自己暴露出去。
接踵而至的重重苦难,如同一把锉刀,不断磋磨着黑虎的内心,使得他对何雨柱及其背后势力的仇恨越燃越旺。甚至连易中海也未能幸免,被他一股脑儿列入了仇恨的名单。
随着重磅炸弹骤然引爆,易中海的处境凄惨不堪,他那苦心孤诣塑造的最后一丝完美形象,刹那间粉碎崩塌。
不能生养的秘密,是他内心深处一道难以愈合的伤疤,承载着多年来的耻辱,如今却被无情地揭开,赤裸裸地暴露在众人面前。
大院里的氛围变得格外诡异,人们总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目光还时不时瞟向易中海的屋子。每当易中海路过,总感觉众人如芒在背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扎在自己身上。他只能低垂着头,脚步匆匆,一心只想快点逃离令人窒息的环境。
贾张氏本就热衷于看他人笑话,这下更是抓住机会,逢人便添油加醋:“你们瞧瞧,平日里装得一本正经的易中海,居然连这事儿都藏着掖着,天晓得他还有多少腌臜事没被抖搂出来呢!”
“可不是嘛,亏一大妈顺从了他半辈子,自己没种难以启齿,就把罪过都归到一个女人身上,简直猪狗不如!真给咱四九城老爷们儿丢脸!”
消息传开后,轧钢厂里的人看易中海的眼神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德高望重的八级工经历一系列的自毁事件后,本就毫无威信可言,这下就连一个打杂的都能对易中海呲牙咧嘴一番。
而一大妈,这么多年来一直因没有孩子,内心对易中海怀着深深的愧疚。她总觉得自己没能给易中海一个完整的家庭,是自己的过错。可当这个隐秘被公之于众,她心中最后的那点愧疚竟如轻烟般散去。她突然意识到,这么多年的自责,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翠兰,连你都不相信我了吗?千万不要听信那些谣言,肯定又是何雨柱那帮人在恶意诋毁我,无凭无据,我们家里的事他们又是如何知晓?”
事实上,易中海在和一大妈成婚的两年后就偷偷去医院做过检查,结果是他的问题,而且还是治愈率几乎为零的毛病。但当时他是院里大爷,职业上也处于上升阶段,他这人极度好面子,容不得自己有丝毫污点,为了营造正人君子的威严形象,就对所有人都隐瞒了真相,而且话里话外还暗示出是一大妈身体的缘故。至于这个秘密,他准备带进棺材里永远封尘。
“无风不起浪,你难道就没有其他想说的吗?如果还是这些推诿之词,就不要解释了,我不想听!”
“我们都没检查过身体,这么多年都已经过来了,已经适应了无儿无女的生活,你又何必揪着不放呢?”
自尊心驱使,易中海不敢拿出证据,仍试图狡辩,他实在不愿这个家就此分崩离析。但他完全体会不到一大妈这半辈子所承受的痛苦与煎熬。
一大妈没再言语,哭着端起饭碗跑到了院子里,虽然她也不确定谣言是不是真的,但易中海如此敷衍搪塞的态度,让她痛心疾首。
何雨柱和其团伙正在一起每周小聚,三大爷看到一大妈委屈至极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他决定今天为一大妈鸣不平,狠狠痛斥易中海,上课有些糊弄了,此次有必要来一场别开生面的讲堂。
于是,在许大茂众人的起哄助威下,三大爷把刚吃完饭正在抹嘴的易中海提溜了出来。
“老易啊,咱们在这院里共处了半辈子,我今天才认清你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不能生养,却把这屎盆子扣在妻子头上,这么多年,你怎么就不敢直视自己的问题呢?以前你还教育院里人要坦诚相待,要正直做人,可你自己呢?简直就是个伪君子!”
“翠兰跟你遭了多少罪,受了多少苦,对你一直言听计从,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家外又一直辅助你维护正人君子的形象,如此贤良淑德的内助,打着灯笼都难找,你却这般对待她?你们夫妻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
“翠兰背负了大半辈子不能生育的骂名,默默承受着来自大院邻里的异样眼光,还要忍受你的冷言冷语。你心里就一点都不愧疚吗?”
易中海刚想争辩几句,又被二大爷一连串的谩骂怼了回去,二大爷这次可不打算放过嘲讽易中海的机会,虽说这属于他们的家务事,但他作为大爷,自觉有责任维护院里的和谐氛围。
“老易,我用脚上的鸡眼鄙视你!翠兰究竟造了什么孽,你让他这么多年白白被人说笑话。作为丈夫,你不光不管不顾,甚至还变本加厉,你还算个人吗?你要是我儿子,我皮鞭沾辣椒水往死里抽你!好好教教你如何做人!”
“大男人敢做不敢当,你还不如死了算了,翠兰还能落得个耳根子清静,没有你,翠兰只会过得更好,你自己说说,这个家要你这么个没卵子的怂货又有何用?”
“咋滴?不服?披着张人皮就真当自己是个人了?说你是大牲口都是对畜牲的侮辱!”
二大爷吹胡子瞪眼,右手指几乎戳到易中海鼻子上,丝毫不留情面。他鞋带都松着,一旦易中海有点大幅度的动作,他随时都能脱下鞋子拿鞋底子抽这个老畜牲。
“太不是玩意儿了,平日里就够伪善了,没想到对自己的妻子还泼脏水,这种人活着都是浪费空气!”
“就是,死了埋粪坑化成肥估计都烧庄稼,最好是老天爷一道雷劈死,也算为民除害了。”
“一大妈这些年得多委屈,想想就心酸。”
有两位大爷撑腰,院里人说话也没了顾忌,纷纷数落起易中海来。
易中海脸一阵红一阵白,在讨骂声渐落压力稍减轻后,才总算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
“这事儿压根儿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都不要在这儿信口雌黄!没评没据造谣可是要负责的,看我家过得不好你们都很开心吗?”
“我承认翠兰跟着我受了不少委屈,但我也一直在尽力弥补了,你们搬弄是非挑拨离间就不怕遭报应吗?”
易中海死鸭子嘴硬,此时的场面更容不得他有丝毫面子上的退让,一旦承认了,估计自己也该做报废处理了。
“我们是没证据,但你倒是拿出你能生养的证据啊,没办法自证清白的话,那谣言就是真的!”
许大茂也在一旁不遗余力的煽风点火。
“没错!拿不出证据,你就和一大妈一块儿去医院检查,为了还一大妈清白,钱我们院里人凑一凑出了。”
易中海这下陷入绝境了,去检查对他而言无疑是奇耻大辱,若检查结果再被公开,他就得自掘坟墓逃离。恼羞成怒之下,慌不择路跑回屋内,将自己紧紧锁在了里屋。
真相大白了!
三大爷驱散情绪激昂四溢的人群,把一大妈领进何雨柱的屋子好言安慰起来。
这一刻,一大妈心中的委屈和愤怒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但在这情绪的洪流之下,多年积压的痛苦却让她感到一种解脱后的茫然。桌上可口的饭菜吃到嘴里也味同嚼蜡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