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总说话倒是有趣,既不追究真凶,又不澄清嫌疑,难不成想让这件事变成悬案?”林晓瑜语气平淡,却似裹着锋芒,尾音重重地落在众人耳中。任谁都看得出她对秦泰和避重就轻的态度心有不满。
秦泰和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嘴角抽搐着想要挤出新的弧度,却怎么也挂不起来。余光瞥见裴御熵裹挟着寒意的目光扫过来时,秦泰和后颈骤然窜起一层细密的冷汗。
就在他欲开口圆场之际,秦浩突然扯着秦夫人的衣角,声音带着孩童特有的委屈与愤怒:“妈妈,秦瀚说,秦泰和也是他爸爸,他才是秦家的长子,凭什么秦家的家产只能给我?他是故意把我推下泳池的,还说只要我死了,秦家的一切就都是他的!”
秦夫人脸色骤变,“你说什么?秦泰和是秦瀚的爸爸?”
“没错!这是秦瀚亲口说的!”秦浩抿了抿唇,伸手拉住林晓瑜,清澈的眼眸直勾勾盯着秦泰和,“爸爸,今天要不是这个姐姐救我,我早就没命了。”
秦夫人觉得天都塌了。
在场的众人则是纷纷交头接耳,谁都没想到来参加宴会,还会吃到这么大的瓜。
秦瀚看着秦泰和逐渐铁青的脸色,慌乱得语无伦次,只能不停喃喃:“你,你胡说。”
林晓瑜轻轻揉了揉秦浩的头发,随后缓缓拉起他的裤管,指着上头一圈青紫的手印,冷眼直视着秦泰和,“我今日受邀参加秦家宴会,本是想谈一桩生意。先前在宴厅寻不见秦总,便想着去花园碰碰运气。路过泳池时,却突然听到呼救声。
起初我还以为秦小少爷只是不小心失足落水,可当我下水施救时才发现,秦瀚竟藏在水底,死死拽着他的脚踝,不让他上去。甚至被我发现后,还变本加厉,拽着我的头发不放手。若不是裴总及时赶到,今日葬身水底的,恐怕就不止秦浩,还有我了!”
温舒宁猛然从人群中冲出来,怒目圆睁,眼中似燃烧着熊熊怒火,声嘶力竭地吼道:“好啊,秦泰和!我说你儿子差点被人淹死,你怎么非但不追究,还一味偏袒!原来秦瀚那个野种竟是你的儿子!”
她气得全身止不住颤抖,凌乱的发丝黏在脸上,“你背着我和孟红英那个贱人苟且也就罢了!一个小三生的野种,竟敢妄想害死我儿子、继承秦家家产?我告诉你,做梦!”
“秦泰和,你当初求娶我时,可是答应过一辈子不负我!如今你却堂而皇之把小三和野种带回来——你今日若不给我个满意的交代,我跟你没完!”
孟红英本想先替儿子解决麻烦,其他事来日方长,可眼见她与秦泰和的关系曝光,哪里还忍得下这口气。
她不屑地剜了温舒宁一眼:“你嘴巴放干净点!我儿子都十二岁了,当年我和秦泰和在一起时,你还不知道在哪呢!要说小三——你才是插足我们感情的第三者!”
秦泰和脸色黑如锅底,他原本想着家丑不可外扬,想等宴会散了,回头再处理这事。
可温舒宁正在气头上,哪里还顾得上家丑是不是外扬!
秦泰和正想先将孟红英打发了,却见温父一脸怒容从人群外走进来,“秦泰和,你当初求娶小女时,可是亲口说过,你身边并没有什么乱七八糟女人,如今看来——你当初是存心骗婚温家?”
秦泰和没料到温家竟在这节骨眼上现身,忙唤道:“岳父,您怎么来了?
温父冷笑,“我若是不来,又怎么知道,你原来是如此狼心狗肺之人?当初你父亲投资失败,秦氏集团岌岌可危,若不是你三番两次求娶,又指天发誓,一辈子不会辜负我女儿,我又岂会拿出半数家产,助你们秦家度过难关!”
温父本无意参加宴会,下午妻子突然心神不宁,非说女儿这边出事了。
他起初笑妻子是思念过度胡思乱想,此刻却无比庆幸听了妻子的话亲自前来看望女儿和外孙,要不然哪会知道她们竟然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秦泰和身为秦家掌权人,被当众指着鼻子骂,面子上实在挂不住。可面对秦父的指责,却又不能发火——毕竟温家当年确实对秦家有大恩。
“岳父,我承认当年确实有所隐瞒,但我和孟红英交往,那是在求娶舒宁之前的事。至于秦瀚,并非我刻意隐瞒——而是当年根本不知他的存在。
小婿并没有违背当初的誓言,自从娶了舒宁,小婿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她的事!”
秦泰和语气急切,转向温舒宁时神情郑重,“舒宁,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娶你之前我早与孟红英分手,她离开我以后就嫁人了。你从不是小三,更没有插足我与她之间的感情!”
孟红英指甲死死掐着掌心,她没想到秦泰和竟然丝毫不顾及她的面子,就这么当众拆台。
尽管心里愤怒,可秦泰和说的都是事实,她再怎么动怒也只能咬牙忍下。
当年与秦泰和交往时,秦父秦母就因她出身贫寒,始终看不上她,觉得她配不上自家儿子。二老甚至当着他们的面,撂下狠话:若秦泰和执意娶她,秦家就当没生过这个儿子,不仅要断绝关系,还会让他净身出户。
说起来可笑,孟红英当初和秦泰和在一起,本就是看中了秦家的荣华富贵。她怎么可能为了爱情,放弃优渥的生活?于是背着秦泰和,她主动找到秦父秦母,拿了一笔丰厚的分手费,转头就嫁给了别人。
此刻,她满心委屈却无从辩驳。秦父秦母虽然一把年纪了,但两人还健在,就住在秦家老宅,他们可不会容忍她编造事实,破坏秦泰和与温舒宁的婚姻!
温父虽然年纪大了,但还没老糊涂,并没有被秦泰和三言两语就糊弄过去。他目光如炬地盯着秦泰和,声音里满是怒意:“即便你说的是真的,当年没有骗婚,可你如今却堂而皇之将孟氏和孩子带回来,这又算什么?这些年来,你与她们母子来往,难道就不是背叛了当初的诺言?”
“岳父,您误会了。小婿自从娶了舒宁后,一直待她一心一意。而且我当年与孟红英分开后,就不曾再有来往。”见温父神情讥屑,秦泰和即便心里对秦瀚愧疚,可他知道,秦浩才是秦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