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儿子的账算完了,现在,该算你的账了。”张婉云转身看向马柏。
马柏不明所以:“本官有什么账可算,犬子在外面杀了人,本官自会秉公办理,绝不宽恕,你们可以放心地离开啦。”
“我说的不是这个,朝廷调拨的数十万两赈灾银,你拿去做什么了?”张婉云问道。
“这还用问嘛,自然是用于赈灾。”马柏回答说。
张婉云道:“你只是拿了其中一部分银子用于赈灾,城内百姓的日子好过了,可城外那些村子里,却全是难民,他们从未接受官府救济,如果你将所有银子用于赈灾,绝不会有这般情况。”
顿了顿,张婉云续道:“城南的民乐园,是你主持修建,那些钱,想必也是你从赈灾银两中挪用的吧。”
马柏没有否认:“本官为百姓做些有意义的事,让他们多些快乐,难道不好吗?”
“若是如此,也就罢了,可谁曾想,那民乐园却是胡乱建造,拿一堆烂木头敷衍塞责,知府大人可真是好本事啊!”张婉云语带讥讽。
说罢,她朝丹珠招了招手,丹珠便取出一只盒子递给张婉云。
张婉云道:“这里面便是你贪污赈灾银两的罪证,堂堂知府,竟然做假账欺骗世人,我们若是现在离开,只怕你还要向朝廷谎报案情,放了你那儿子吧。”
沈玉兰感觉有些头晕,丈夫杀人,公公又被指认贪污,这个家究竟是怎么了。
马柏立时恼羞成怒:“本官好歹是知府,是朝廷命官,你有什么资格来查本官,即便是你身边那位大将军,也没资格!”
作为将军,管不到这些事情,因此,马柏并不怎么担心,到时候,只要提前打点好朝中大臣,还是可以遮掩过去的。
孙靖道:“此乃当今皇后,连皇上都听她的话做事,你说她有没有资格查你。”
“皇……皇后……”马柏难以置信:“她怎么会是皇后?”
孙靖手中有令牌,的确是货真价实的大将军,他说张婉云是皇后,就不会有假,身为将军,不可能随便找个人说她是皇后。
要处置这位知府,防止他与朝中大臣打通关系,混淆视听,以图脱罪,有必要亮明张婉云的身份。
马柏知道这位皇后的话语权有多重,当即跪下,拼命解释:“挪用赈灾银两,修建民乐园,确是臣的过错,可臣并不知他们把民乐园修建成这副样子啊,况且,那赈灾银两,臣也是真的用了一部分,否则,城里还有更多难民呢。”
张婉云不怒反笑:“知府大人,你还真会说话呀,听起来,倒像是我在冤枉你。”
“臣不敢,臣只是一时糊涂……”马柏冷汗直流。
“你一时糊涂,就能贪没数百两赈灾银,你一时糊涂,就让数万百姓无家可归,流落街头,你一时糊涂,还让公主殿下险些摔坏身子。”张婉云叹了口气:“你该为自己的过错负责,而不是用一时糊涂为自己开脱,那些受难的百姓可不会原谅你。”
马柏自知求饶无望,顿时瘫软在地。
张婉云对孙靖说:“孙将军,派人看住他,别让他逃走,如何处置,就由皇上和大臣们商议决定吧。”
“娘娘放心,有末将在,他逃不了。”孙靖回道。
丹珠扶着失魂落魄的沈玉兰,对她说:“我们先回去吧,以后的日子还长,别太难过,皇后娘娘会帮你作主的。”
张婉云等人离开大堂,一群衙役还在发呆,这知府办案,居然把自己给办进去了。
沈玉兰回到自己的房间,已是泣不成声,这样的打击,实在太大。
张婉云耐心地安抚她:“沈姑娘,像他们这样的人,不值得你伤心,你的丈夫,根本就不爱你,没有他,你今后的日子反而会更好。”
男人是否真心爱自己的妻子,未必和他的地位有关系。
普通百姓,也有自私自利,贪图荣华富贵而不惜一切代价的,帝王将相中,也有不好酒色,宠妻无度者。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是这样?”沈玉兰难以接受现实,一个好好的家,就这样突然垮散掉。
“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好好的丈夫,居然变成了歹毒的杀人凶手,看似一身正气的公公,竟然是个贪官,面对这样的现实,任谁都会觉得痛苦,可以后的日子还长,你不能以泪洗面过一辈子呀。”张婉云道。
“就是嘛,我们皇后娘娘说的话,你可得听进去才行。”翡翠突然开口。
“皇后娘娘……”沈玉兰好似刚意识到谁在跟自己说话,慌忙起身,准备行礼,却被张婉云按住:“你坐着就好,不用来那一套,就当我们是普通的客人吧。”
和沈玉兰说话,张婉云一团和气,这在无形中拉近了双方的距离。
马炳因为犯下杀人重罪而被关入大牢,沈玉兰痛定思痛,决定见他最后一面。
牢狱中虽点有许多火把,但仍然显出几分黑暗,牢室内关着几十个披头散发的犯人,不断发出“冤枉啊,冤枉啊”的声音。
沈玉兰跟着狱卒走到关押马炳的牢室外。
马炳一身囚衣,头发蓬乱,手脚上戴着镣铐,面如死灰。
沈玉兰长长地叹了口气:“真是想不到,杀人凶手,居然……居然会是你,被你所害的,又何止是那两人,还有我,也被你给害惨了。”
好好的一个家,变成如今这般模样,沈玉兰万分痛心。
马炳见沈玉兰前来探望自己,顿时燃起生的希望,他大声叫道:“玉兰,你救救我,你救救我吧,我知道错了,俗话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浪子回头金不换呐!”
他以为还有改正错误,重新做人的机会,可是,他错得实在太厉害,已经法理难容了。
“你倒还有悔改之心,若是小错,那也就罢了,可你犯的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你能让死去的人活过来吗?”沈玉兰颤声道:“揭露你罪行之人,乃当今皇后,她若不饶,谁也救不了你。”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马炳心思一动,连声道:“对啊,她是皇后,听说连皇帝都怕她,玉兰,你在她面前说说好话,求个恩典,也许,她会慈悲为怀,对我从轻发落的。”
他陷于绝境,千方百计地寻找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