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煜霖风尘仆仆冲进病房时,苏静宜正用棉签蘸着温水润女儿干裂的唇。
推门带起的气流卷起温清凝鬓角碎发,她像受惊的蝶翼般猛地蜷缩进母亲怀里,后背绷带下隐约透出暗红血迹。
\"清凝...\"
陈煜霖的手还搭在门框上,西装肩头落着细雨,在惨白灯光下凝成细碎的水珠。
他看见温清凝裸露在外的手腕缠着新换的药布,指尖不受控地发颤,喉结滚动着咽下未尽的话语。
苏静宜抬手示意他噤声,却见女儿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苍白的脸涨得通红。
陈煜霖喉结滚动数下,踉跄着跨到病床前。
他西装下摆还滴着水,却先伸手去碰温清凝缠着纱布的手腕。
指节刚触到药布边缘,温清凝突然触电般缩回胳膊,整个人往苏静宜怀里钻得更深。
\"清凝...\"
陈煜霖悬在半空的手微微发抖,水珠顺着发梢滴在白色被单上,洇出深色痕迹。
他看见温清凝手腕绷带渗出的血迹,声音突然哽住:\"你放下对外的恩怨好不好?”
“我...\"
\"陈先生。\"
温清凝突然开口,沙哑的嗓音像生锈的铁片刮过:\"现在连您也要来教我做人吗?\"
她侧脸贴在母亲肩头,露出的半只眼睛泛着血丝,睫毛上还凝着未干的泪珠。
陈煜霖喉结滚动,神色复杂地望向苏静宜:“苏阿姨,您能让我和清凝单独待一会儿吗?”
苏静宜愣住,手上的棉签停在半空,目光在女儿和陈煜霖之间来回游移。
温清凝原本苍白的脸更添了几分慌乱,她紧紧攥住母亲的衣角,虚弱地开口:“母亲,别走……”
那声音带着哭腔,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在哀求。
苏静宜看着女儿眼中满是挽留,又看看陈煜霖,最终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温清凝的手背,缓缓起身,脚步迟疑地向门口走去,每一步都似踩在温清凝的心上。
病房门在苏静宜身后轻轻合拢,白炽灯将陈煜霖的影子压得低矮。
温清凝蜷缩的脊背绷成一道锋利的弧线,绷带下渗出的血迹在冷光里像朵枯萎的红玫瑰。
\"除了手腕...\"
陈煜霖的喉结在阴影里滚动,西装前襟的水痕蜿蜒成泪痕形状:\"还有哪里受伤了?\"
他伸手想掀开被角,指尖却在触及织物前凝滞成青白的弧度。
温清凝突然剧烈颤抖起来,输液管随着动作在半空划出细碎银光。
她猛地扭头,血丝缠绕的眼球映出男人狼狈的倒影:\"出去!\"
陈煜霖瞳孔骤缩,后背那抹暗红血迹如针般刺入眼底。
他慌乱地伸手,指尖刚触到病号服下摆,温清凝突然爆发出尖厉的嘶喊,整个人像离水的鱼般疯狂扭动。
输液架被撞得哗啦作响,玻璃药瓶在床头柜上叮当碰撞。
\"别碰我!\"
她扬起的手背青筋暴起,输液针头在皮肤下鼓起可怖的包。
陈煜霖突然扣住她两只手腕压在枕边,力道大得指节发白,却在她挣扎时又猛地松了半分。
温清凝的头发散在枕上,露出后颈处狰狞的擦伤,血珠正顺着脊椎沟蜿蜒而下。
陈煜霖指节猛地收紧又松开,呼吸在瞬间紊乱如风中残烛。
他颤抖着掀起温清凝病号服下摆,动作却轻得像在触碰易碎琉璃。
当后背那道狰狞伤口袒露在冷光下时,他瞳孔骤然紧缩成针尖——三寸长的裂口像被利刃劈开的深渊,边缘泛着青紫淤肿,渗出的血珠正顺着脊椎沟往下淌,在雪白床单上洇出朵朵红梅。
\"谁伤的?\"
他声音哑得像砂纸摩擦,指腹悬在伤口上方半寸处,却不敢真的落下。
温清凝突然剧烈抽搐起来,绷带下的血迹在挣扎中重新渗出,她咬着下唇嘶声道:\"松开我...疼!\"
陈煜霖指节在温清凝腕间发颤,力道随着她抽气的声音一点点溃散。
他缓缓松开手,掌心还残留着她皮肤下跳动的脉搏,像攥着一团即将熄灭的火。
\"他动手打你了?\"
喉结滚动时带起血腥味,西装前襟的水痕早已冷透,贴着胸口像块冰。
温清凝蜷缩的脊背突然僵住,后颈擦伤在冷光下泛着细碎的血珠。
她侧过脸,血丝缠绕的眼球映出床头柜上碎裂的药瓶,玻璃渣里凝着半滴未干的生理盐水。
\"我不小心磕到桌角了,没有人伤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