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污物间的铁门被巨力撞开的巨响,如同撕裂黑暗的雷霆。强光手电刺破污浊,瞬间将蜷缩在地的小刘笼罩。李建国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肩章上的警徽在疯狂闪烁的警报红光下,反射出冰冷而神圣的微芒。他的目光锐利如鹰,扫过满身血污、狼狈不堪的小刘,瞬间便锁定了她脚边那块被强行挤出缝隙、一角染血泡沫暴露在外的硬纸板!
“控制现场!保护刘护士!把那个东西拿过来!快!”李建国的命令如同出膛的子弹,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意志。两名刑警如同猎豹般扑出,一人护住摇摇欲坠的小刘,另一人则极其专业地、用戴着手套的手,小心翼翼地拾起那块简陋却重若千钧的“救赎信筏”。
李建国一步上前,接过硬纸板。他的手指沉稳有力,精准地剥开外层被挤压变形的纸壳,露出里面那块白色的泡沫塑料。泡沫中央的凹槽里,静静躺着一支被染血纸条层层包裹的黑色录音笔。那血,是小刘的,是陈默的,是真相在绝境中挣扎的印记!他没有任何犹豫,撕开纸条,拇指重重按下了播放键。
嘶嘶的电流噪音响起,短暂得令人窒息。紧接着,陈默那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字字泣血、清晰无比的控诉,如同穿透地狱的丧钟,狠狠砸进李建国的耳膜,回荡在这狭小污浊的空间里:
“…钟卫国…氰化物…钢厂爆炸…是他…指使疤脸刘…逼我…藏雷管…他签收了…氰化钾…五百克…瘦猴…偷听到…灭口…王梅…是他的人…账本…在…在…小雅的…小熊…肚子里…”
声音戛然而止,只剩下死寂的电流嘶鸣。
“小雅…小熊…”李建国猛地攥紧了录音笔,冰冷的金属外壳几乎要被他捏碎!那张坚毅如铁、经历过无数风浪的脸上,瞬间凝聚起足以冻结地狱的冰冷杀意!所有的线索——钢厂废墟的氰化钾签收单、瘦猴手中指向钟卫国的血泪照片、残留毒物的打火机、王梅的疯狂灭口、赵启明的强行拘禁、以及此刻这来自濒死者的、用生命录下的终极控诉——如同无数条冰冷的毒蛇,在此刻轰然汇聚,死死缠绕住那个名字:钟!卫!国!
“畜生!”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怒咆从李建国喉咙深处迸出。他猛地抬头,目光如同淬火的利刃,穿透污物间的黑暗,仿佛要将整个医院顶楼那个伪善的身影洞穿!
“A组!目标顶楼VIp休息区露台!立刻行动!控制钟卫国!保护小女孩小雅!不惜一切代价!重复,不惜一切代价!”李建国对着对讲机咆哮,每一个字都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量,“b组!封锁所有出口!c组!跟我去IcU!快!”
他转身,将录音笔珍而重之地放入证物袋,目光落在被刑警搀扶、几乎虚脱却眼神灼亮的小刘脸上。那眼神,是绝境中看到曙光的希冀,是传递出火种后的释然,更是对病床上那个濒死男人最深沉的牵挂。
“刘护士,你做得很好!剩下的,交给我们!”李建国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强大力量,“坚持住!陈默…还有希望!”
话音未落,他已如离弦之箭,冲出污物间,带着凛冽的杀气和救赎的使命,冲向那被死亡阴影笼罩的IcU!走廊里,刺耳的最高级别警报仍在疯狂嘶鸣,红光将他的身影拉长,如同斩破黑暗的利剑!
烙印反噬:星光下的审判与父亲的守护
顶楼露台,寒风如刀。
最高级别的安全警报如同垂死巨兽的咆哮,震得玻璃幕墙嗡嗡作响。猩红的警灯光芒疯狂旋转,将钟卫国那张因剧痛和惊骇而扭曲变形的脸映照得如同地狱恶鬼。
“呃啊——!”他死死捂着自己那条如同被无形烙铁烫伤、彻底麻痹的手臂,踉跄着后退,身体因源自灵魂深处的撕裂感和巨大恐惧而不停颤抖。他难以置信地瞪着眼前那个小小的身影!小雅!
她紧紧抱着怀里那只破旧的棕色小熊。此刻,那粗糙的绒毛深处,正散发着柔和而纯净的银白色光芒!那光芒温暖、坚定,如同穿透无尽黑暗的星辰,将她小小的身体笼罩其中,形成一层无形的、坚不可摧的守护屏障!这光芒…这感觉…钟卫国太熟悉了!正是病床上那个奄奄一息的废物陈默,床头那颗锡箔纸星星散发出的、让他本能厌恶又隐隐恐惧的微光!
“你…你这小怪物!!”钟卫国目眦欲裂,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巨大的恐惧瞬间被更深的怨毒和疯狂取代!他明白了!陈默!是他!是他把这该死的东西藏在了小熊里!这光芒在保护小雅,更在…反噬他!
刚才那一下触碰,不仅仅是物理上的反弹!那银光如同带着审判意志的烙铁,狠狠灼烧了他的灵魂!无数被他刻意遗忘、深埋于黑暗的画面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疤脸刘在爆炸火光中惊恐扭曲的脸…瘦猴临死前那充满怨恨、写着“毒”字的眼神…陈默在IcU病床上,那双死死盯着他、燃烧着复仇火焰的血红眼睛…还有…无数个被他用金钱和权力碾碎、如同蝼蚁般消失的“小人物”的哭喊…这些被他视为尘埃的“代价”,此刻在银光的照耀下,变得无比清晰、无比沉重!仿佛无数双冰冷的手,从地狱深渊伸出,死死攥住了他的心脏!
“不——!滚开!!”钟卫国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充满恐惧的嘶吼,试图驱散脑中那可怕的幻象。他不能输!他还有翻盘的机会!只要拿到账本!只要毁掉证据!
贪婪和疯狂彻底压倒了恐惧!他眼中凶光暴涨,如同输光一切的赌徒,猛地从羊绒大衣内侧拔出一把寒光闪闪的、特制的陶瓷匕首(避过安检)!他不再顾忌那诡异的银光,不再顾忌后果,带着同归于尽的疯狂,整个人如同失控的野兽,狠狠扑向那团温暖光芒的中心——小雅怀里的小熊!
“把东西给我!!”他的咆哮混合着警报的嘶鸣,狰狞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