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慎行冷着脸:“我去看看。”
宋清荷阻拦道:“慎行,我和你一起过去,我可以跟他们走。”
严慎行瞪大眼睛:“那可不行,我答应表哥要保护你,岂能容许别人随便把你带走?”
“京城卫奉旨办事,我没理由不去。”宋清荷道:“不用太紧张。”
“京城卫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尤其那个苗灵璞。”严慎行哼了一声:“他跟表哥素有嫌隙,表面上不得不服,实际心里较着劲儿呢。”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宋清荷微笑着安抚严慎行的情绪道。
“宋姑娘!”严慎行不由自主的提高声音。
宋清荷敛了敛眸光:“听我的。”
没办法,严慎行推着宋清荷来到前院,果然几个京城卫打扮模样的人有的坐着有的站着,各个都不耐烦。
听见有人过来的声音,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起身,“京城卫办事,可以让我们带走宋小姐了么?”
京城卫人多,严慎行虽然认不全,但是不能连带头的人都不认识,而且皇城司的品阶比京城卫高,来陆府出公差的带头人不可能是小喽啰,严慎行敏锐的皱起眉头,站在宋清荷身前。
“敢问大名?”
为首的男人抿着嘴巴,嘴角向下,不怎么乐意,清清嗓子:“钱英勇。”
“是哪位门下?”严慎行接着问。
男人眉头紧皱:“您是不相信我。”
“宋小姐是宋大人的遗孤,我们必须保证她的安全。”严慎行盯着男人,目光如鹰隼。
“我们跟曲山虎曲大人。皇上急召宋小姐入宫,朝堂上大理寺正呈证呢,还是不要因为您耽误了时间,不好跟皇上交代。”男人表情不悦。
“我跟你们一起进宫。”
“这可不行,京城卫办事岂能容皇城司的人插手。”男人双手搭在身前,不让分毫。
宋清荷开口:“慎行,没事的,我跟钱大人走。”
男人微微侧头示意身后的同伴,同伴走过来推走宋清荷轮椅。
目送京城卫和宋清荷离开,上了一辆马车,严慎行立马吩咐身旁的丫鬟:“我悄悄跟着,等大人回来马上禀告。”
“是。”
严慎行快步跟上去。
跟出去两条街,马车确实是朝着宫殿的方向去,但经过一个路口时,严慎行忽的被旁边一扇木门里扑出来的白色粉末迷了眼,他立马后退,但这白色粉末却不是障眼法,而是迷药。
严慎行只呼吸两口便身体瘫软,倒在地上。
另一边,朝堂之上,殷启将自己在五姑娘县所见所闻全部如实供述。
但是韦毅因为行贿受贿被抓到皇城司后生死不明,众人也都当做是被皇上秘密处理了,所以都默认为他已经身死,而兴懿皇帝从未向陆观棋问过韦毅的下落,一方面是因为陆观棋办事他放心,另一方面,算是他对陆观棋在宋泊简案子上的让步——允许他夹杂私人情绪。
不过显然陆观棋那时候并不知道宋清荷要告御状,所以将韦毅处理掉了,兴懿皇帝此刻倒是觉得有些有趣了。
少个重要的人证,陆观棋要怎么对待。
“现在韦毅身在何处?”兴懿皇帝开口问道:“殷启口说无凭,只能说明韦毅和私盐案有关,不能证明与京城的官员有关。”
大理寺卿从容抱拳,回道:“皇上,韦毅并没有死,宋小姐找到了他,现在人就在殿外。”
兴懿皇帝瞳孔微缩,不光是他,在场的其他大臣都震惊万分。
“带他上来。”兴懿皇帝压低声音道。
很快,在两个大内侍卫的押送下,蓬头垢面的唯一穿着破旧的长衫从外面进来,他一见到兴懿皇帝激动的扑跪在地上,虽然不知道会不会死,但至少不会落在陆观棋手上,死也会没那么痛苦。
韦毅边哭边喊:“皇上,救救臣,陆观棋私自扣押了臣,还把臣送到了山寨里,让土匪看着臣,皇上!”
兴懿皇帝冷着脸问:“五姑娘县的私盐案中,你是受何人指使!物证俱在,休得隐瞒!”
韦毅哆哆嗦嗦,吞口吐沫:“臣、臣……”
他眼神乱瞟,一咬牙:“是陆相指使臣的!臣受其胁迫,没办法啊!”
兴懿皇帝看向站在一侧,面无表情的陆进:“陆相可有什么要说的?”
陆进平静的迈出队伍,站在朝堂的中央,掀起衣摆跪下:“陆某人教子无方,甘愿领罪。”
“什么意思?”
陆进从怀里掏出一本账册,双手奉上,两行滚烫的泪水滑落,他沉默无言,王怀力过来拿走这本账册。
兴懿皇帝翻看账册,只看了几页就停下手,盯着陆进,眼神意味不明:“陆成业现在何处?”
“担心吓到南枝郡主,臣已经将孽子派出去巡铺,算算时间,今天晚上便会回京。”
陆进突然情绪激动,声泪俱下:“臣入仕二十几年,承蒙先帝器重,从地方官做到了京官。因为刚正不阿,没少得罪人,但臣从不后悔!天下无贪官污吏、无歹人恶匪,臣夙愿终了。但,臣却忽略了对孽子成业的教育。他出生时,是因为内人与臣斗气,后来内人坚持要亲自抚养,臣就同意了,万万没想到,慈母多败儿,成业不知何时竟养成了嚣张跋扈、自私任性甚至阴险歹毒。六年前长子兆松在骑射比赛时坠马,心智退步至五六岁小儿,而这一切,竟是成业嫉妒兆松的长子身份,投毒所致。”
此言一出,众人瞠目结舌,都知道陆兆松曾出过事,但怎么也想不到是陆成业所为,这……太离谱了。
“你的意思是,陆成业犯下的私盐案?”兴懿皇帝反问。
“是,成业借着陆家珠宝铺的生意,与几位商人相识,这几人的名单臣已经获悉,他们与成业共同贩卖私盐。”陆进心痛万分,“子不教、父之过,臣愿与孽子同罪。”他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个头,在安静到几乎能听见每个人喘气声的朝堂显得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