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胸口剧烈起伏着，可眼底却燃起了熊熊的怒火，支撑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她顿了顿，眼神又冷了几分，连带着提及那个名字时，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还有洛烨……他也该死！本宫陪了他数年，为他打理后宫，为他稳固后位，柳家更是为他铺桥搭路，可他呢？”
“权势滔天后，定了我柳家谋逆之罪，毁我家族，将本宫弃如敝履！”
那恨意让柳心窈瞬间褪去了木然与颓丧，整个人都变得凌厉起来，只是那份凌厉里，满是痛苦与绝望交织的疯狂。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神沉沉地看向春儿，语气坚定而冰冷。
“春儿，你去一趟李贵人的宫殿。”
春儿愣了一下，连忙点头，“娘娘，您要奴婢去做什么？”
“李贵人记恨观雾久矣，早些时候想借助本宫的手，现在本宫亦要借她的手一用。”
她话音刚落，春儿踌躇下，迟疑开口：“可是，娘娘，李贵人向来趋炎附势，此时……”
春儿没有再说下，有些于心不忍地望向柳心窈，生怕她伤心。
柳心窈惨白的脸上勾起一抹欣慰的笑意，伸手轻拍春儿的肩膀，“本宫曾那般待你，可到最后，还是只有你一人为本宫着想，不离不弃。”
“娘娘说的是什么话？娘娘虽是严厉，但对春儿不错，春儿定会追随娘娘，不论什么时候。”
望着春儿认真笃定的神色，柳心窈的笑意重了几分，春儿见着她高兴，面上也放松了几分。
柳心窈的眼神里满是算计，如今她被困深宫，毫无势力，想要报仇，只能借他人之手。
“她心中早已不满，你去挑动她，让她出手对付观雾，本宫手中还有一些从前攒下的财物，你带上一部分，务必让她答应。”
春儿心中一凛，瞬间明白了柳心窈的心思，连忙应道：“奴婢明白，奴婢这就去办，一定不辜负娘娘的期望。”
柳心窈微微点头，眼底的恨意依旧未减，只是多了几分隐忍。
现在深陷凤仪宫，这是她唯一的机会，无论如何，她都要让观雾和洛烨付出代价，她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们。
春儿很快便整理好情绪，带上柳心窈准备的厚礼，匆匆赶往李贵人的寝殿。
寝殿虽比不上凤仪宫，却也精致雅致，宫里的宫女太监都各司其职，透着几分安稳的气息。
春儿被宫女引进殿内时，李贵人正斜倚在软榻上，手里把玩着一支玉簪，神色慵懒，见春儿进来，只是淡淡地抬了抬眼。
春儿心中清楚，李贵人这是见皇后娘娘失势了，便不再将她放在眼里，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恨意。
可想到柳心窈的嘱托，还是强行压下了心头的怒气，恭敬地行礼：“奴婢春儿，见过李贵人。”
李贵人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慢悠悠地开口，“原来是皇后娘娘身边的春儿姑娘，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
“难不成是皇后娘娘在凤仪宫待腻了，让你来传话的？”语气里带着几分疏离的傲慢，全然没了从前巴结柳心窈那般恭维。
“贵人说笑了，奴婢今日前来，是有要事想与贵人商议。”
春儿垂下眼眸，掩去眼底的不满，语气依旧恭敬。
“要事？”李贵人嗤笑一声，眼神轻蔑地扫过春儿，“如今皇后娘娘自身难保，还有什么要事能与我商议？”
“莫不是想让我帮她求情，放她出凤仪宫？春儿姑娘，你也太天真了，皇上已经下了旨意终身禁足，谁还敢为她求情？”
春儿握紧了藏在袖中的礼盒，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贵人误会了，奴婢今日前来，并非为了娘娘的禁足之事，而是为了观雾。”
听到“观雾”两个字，李贵人的眼神微微一动，脸上的慵懒淡了几分，却依旧带着几分不屑。
“观雾？一个小小的奴婢，你们提她做什么？难不成还想亲近她？借她之手，说服皇上不成？”
“贵人说笑了，我们与观雾有不共戴天之仇，怎会亲近她？”
李贵人自然是知道的皇后和观雾之间的过节的，不然当初，也不会投靠皇后，想要借她的手，除去观雾。
只是此时，她只能装作不知，春儿的到来，定是有事，只得推阻。
春儿了然，眼中划过一丝恨意，抬起头，眼神却坚定地看着李贵人，带着几分恳切。
“观雾手段狠辣，构陷我家娘娘，覆灭柳家，如今皇上也已有月余没有入后宫，若是有朝一日，观雾有了妃位，贵人难道就甘心一直被她压着，永远没有出头之日吗？”
李贵人闻言，脸色微沉，眼底闪过一丝不悦，却没有说话，显然春儿的话戳中了她的心事。
她入宫多年，容貌才情皆有，却一直不温不火，好不容易因着观雾的奇巧得了几分圣宠。
本以为便可荣宠后宫，却不料观雾那个贱人，竟敢拒绝她。
反而和其他妃嫔走那么近，更有甚者就连那个死人闻香，区区一个宫女上位，都献计一二，偏偏对她如此。
李贵人嘴角的笑意淡了些，眼中划过一丝怨恨。
春儿见她有所动容，连忙趁热打铁，从袖中取出礼盒，递到李贵人面前。
“贵人，这是我家娘娘从前攒下的一些薄礼，里面有几匹罕见的云锦，还有一支千年人参，皆是珍品。”
“恳请贵人能够出手，不动声色地除去观雾。只要观雾没了，就像曾经的苏贵妃那样，香消玉殒，贵人便有机会得到皇上的宠爱不是？”
李贵人低头看了一眼礼盒，眼神闪烁了一下，心中难免有些意动，那些云锦和人参皆是难得的好物，她确实有些心动。
可转念一想，观雾深得圣宠，计谋甚多，想要除去她并非易事，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自己也会落得万劫不复的下场。
她很快便压下了心头的意动，将礼盒推了回去，语气冷淡地说道：“春儿姑娘，你还是把这些东西带回去吧。”
“我可不敢冒险对付她，万一事情败露，别说圣宠了，恐怕我这条性命都保不住。”
李贵人状似为难，语气虽是缓和了几分，但仍旧透着对春儿的轻蔑。
春儿见她缓缓退回的礼物，心中难免有些着急，却依旧没有放弃，连忙说道：“贵人，此事并非没有胜算。”
“观雾说到底只是一个奴婢，各宫的娘娘对皇上未到后宫一事，已有诸多不满。”
“只要贵人肯出手，暗中布局，再联合其他嫔妃，里应外合，定能找到她的把柄，将她拉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