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北辰资本提出的苛刻条件后,书房里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余夏只是静静地坐在电脑前,屏幕上的代码纹丝不动,看不出他此刻在想什么。
江静知没有多问,默默起身去了厨房,系上围裙,开始准备晚餐。
过了一会儿,余夏的身影出现在厨房门口。
他斜倚着门框,语气轻松得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怎么不叫我?是有什么独门厨艺,怕被我学了去?”
江静知正切着番茄,闻言回头,看到他脸上刻意维持的平静,忍不住配合着笑了笑,顺着他的话打趣道:“是啊,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这可是我压箱底的本事。”
余夏没再坚持,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她熟练地起锅烧油,葱姜蒜在热油里爆出香气,气氛在锅铲的碰撞声中渐渐回暖。
饭菜上桌,两人在吧台前对坐。
安静地吃了几口后,江静知还是将话题引回了正事,语气温和而理性:“北辰提出的条件,我们之前不是没有心理准备。现在的结果,只不过印证了我们的判断而已。他们想要的,不是合作伙伴,而是快速变现的资产。”
余夏夹菜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向她,目光沉静而坚定:“你说得对。所以,拒绝是唯一正确的选择。”
他放下筷子,语气没有半分犹豫或沮丧,“这个世界上的资本,又不是只有北辰一家。我们证明了模式可行,用户需要我们的产品,这就够了。路还长,我们会有办法的。”
他的话语里有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仿佛刚才的静坐不是在消化挫败,而是在冷静地规划新的路径。
这种笃定感染了江静知,她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两人继续安静地吃饭,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在空气中流淌。
晚餐后,江静知利落地收拾好碗筷,走进厨房清洗。水龙头哗哗的水声,成了客厅里唯一的背景音。
余夏站在空旷的客厅中央,目光扫过这个如今承载着特殊意义的空间,思绪却飘到了别处。
他想起之前褚星野那家伙,在八卦完他和江静知在虎头山独处一个月的细节后,捶胸顿足、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老大!孤男寡女,深山老林,朝夕相处!你居然就只跟人讨论怎么开农家乐?!暴殄天物啊!千载难逢的良机就被你这么浪费了!”
“不是孤男寡女深山老林!”当时他反驳道,觉得褚星野满脑子不切实际。
但现在,真的是孤男寡女密闭空间,同样是朝夕相处,似乎……又一个类似的“良机”摆在了面前?
褚星野的声音仿佛又在耳边响起:“上啊!创造机会!拉近距离!”
“该做点什么呢?”余夏下意识地喃喃自语。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走路吗?
他试图从看过的有限影视作品和周围人的闲聊中搜索“合适的室内活动”。
下棋?他只会围棋和象棋的标准开局,后面基本靠直觉,在江静知面前容易露怯。
玩牌?扑克牌的规则他都记不全。
打游戏?江静知不擅长。
“看电影?”这个念头跳了出来。相对安静,共享体验,而且有现成的影片内容做话题,可以避免冷场。看起来可行。
他的目光落在对面墙上那台买了几年、几乎只当装饰品的超大智能电视上。
他拿起遥控器按亮,只有一个台,换台后屏幕提示需要订阅有线电视服务。
“……”余夏立刻拿出手机,找到运营商App,手指飞快地操作,支付、开通会员、绑定设备,一气呵成,像是在完成一项紧急的技术任务。
电视屏幕瞬间变得丰富多彩,几十个频道图标和点播平台的海量片源列表扑面而来。
然而,面对这浩瀚的影视库,余夏却愣住了。
动作、科幻、爱情、喜剧、纪录片……分类繁多,评分不一,海报眼花缭乱。
他握着遥控器,手指悬在方向键上,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选择困难症”。
看什么?她的喜好是什么?会不会太沉闷?或者太幼稚?
就在这时,江静知洗好碗,擦着手从厨房走出来。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客厅中央、正对着亮闪闪的电视屏幕皱眉的余夏,以及他手中那个几乎从未被使用过的遥控器。
她惊讶地停下脚步,几乎是脱口而出:“你想看电视?”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她认识余夏这几年,电视在他生活中的存在感几乎为零,它的最大用途可能就是偶尔投屏开会。
主动打开它寻找娱乐?这简直是太阳从西边出来。
余夏闻声转过头,看到江静知带着探究和讶异的目光,他晃了晃手中的遥控器,试图让这个行为显得不那么突兀,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局促:
“嗯……突然觉得,也许可以……放松一下。毕竟十几天的时间,不能一直对着电脑吧。”
“以前是谁说有电脑就够了?”
江静知调侃道,她的视线从余夏略显紧绷的脸上,移到他面前那片令人眼花缭乱的影视墙,再回到他握着遥控器、似乎不知该从何下手的样子,一个清晰的认知浮现出来:他是在尝试寻找让她更轻松的活动。
这个发现,让她的心底悄然滑过一丝暖流,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余夏把遥控器递给她:“你来选吧。”他果断交出选择权,这无疑是最高效且避免出错的方案。
“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片子?”江静知接过“使命”,自然地问道。
“我,不挑……都可以。”余夏回答,但这话连他自己说出来都缺乏底气。除了学校包场,他过往的观影经验几乎全被纪录片和学术讲座占据,对娱乐片的认知近乎空白。
“好。”江静知了然一笑。
她完全能想象,如果让余夏来选,他大概率会陷入对海量数据的无限分析和比较中,等隔离结束恐怕都定不下来。
她快速浏览页面,很快有了目标:“《大侦探1900》?今年口碑不错的喜剧推理片,据说既烧脑又搞笑,应该符合我们的……嗯,共同需求?”
“可以。”余夏的回答依旧简洁,带着一种“悉听尊便”的顺从。
? ?小剧场:
?
晖妈(愁):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愿意看你俩被隔离的日子。
?
余夏:可我喜欢。
?
江静知:我不喜欢被人看。
?
余夏:我是说,我喜欢咱俩被隔离在一起。
?
晖妈:哎,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