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尸爆发第十年,公元2036年8月20日,星期日,上午。
地点:湖南省长沙市,“磐石”要塞核心,“磐石”要塞核心区,韶山广场。
初秋的晨光澄澈而庄严,带着一丝微凉的爽利,洒落在肃穆的韶山广场上落在肃穆的韶山广场上。巨大的花岗岩基座拔地而起,托举着那尊俯视众生的伟人铜像。铜像巍峨如山,线条刚毅,深邃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的尘埃,穿透了末世十年的血火硝烟,依旧带着洞悉历史与未来的力量,沉静地注视着脚下这片被“磐石”秩序重新定义的土地。
李峰独自一人,站在距离基座最近的位置,微微仰着头。他没有穿那身象征无上权柄的深灰色立领军装,而是一套熨帖的深色中山装,风纪扣一丝不苟地系着。阳光勾勒出他挺拔如松的侧影,与身后那沉默的巨人形成一种无声的、跨越时空的对话。
广场极其空旷,只有微风拂过青松的细微沙沙声。外围警戒线外,身着“磐石III型”重型动力外骨骼、手持长枪的暗刃士兵如同钢铁雕塑,间隔精确地肃立着,冰冷的面罩下是高度警惕的扫描仪,将一切可能的威胁隔绝在数百米之外。更远处,是“磐石”要塞特有的、由合金骨架和强化混凝土构成的棱角分明的建筑轮廓。
李峰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伟人铜像那深邃的眼窝和紧抿的唇线上。他不信神佛,末世十年,见惯了泥胎木偶在尸潮冲击下分崩离析,听够了绝望的哀嚎在神佛面前化为乌有。那些虚无缥缈的寄托,在生存的钢刀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的灯笼。唯有眼前这位,这位从苦难中崛起、带领一个古老民族从血泊中站起的巨人,其思想与实践,如同淬火的钢铁,在末世的血雨腥风中,反而显露出穿越时空的韧性和锋芒。
“以工农为根基,以组织为筋骨,以实事求是为魂魄……”李峰在心中默念。这尊铜像对他而言,不是偶像崇拜的对象,而是一面镜子,一座灯塔,一种力量的源泉。世安军能在尸山血海中崛起,能在尸山血海中崛起,能在北方豺狼环伺、深空舰队觊觎的夹缝中筑起“磐石”要塞,靠的不是虚无的祈祷,不是盲目的个人崇拜,而是将这种目的个人崇拜,而是将这种精神内核与末世残酷现实无情的结合——组织起来的工农(幸存者)是真正的铜墙铁壁,严密的秩序是生存的保障,而实事求是、冷酷如铁的决断,则是劈开一切阻碍的利斧。他给予这尊铜像的,不是香火,而是发自内心的敬仰与一种超越时空的、领袖对领袖的共鸣与理解。他需要这份力量,这份洞穿迷雾的智慧,来支撑他完成接下来这场关乎南中国乃至整个东亚格局的博弈。
在他身后约十步之遥,呈扇形肃立着一众湖南省军政核心人物,足有三十余人。西南战区副司令兼湖南省军政长官姜子敬司令兼湖南省军政长官姜子敬、民政委员会主席沐兵站在最前列,两人面容沉静,目光同样带着敬畏望向铜像,也望向那个与铜像形成奇妙呼应的背影。再往后,是刘振东、王小虎、王志刚、陈默。刘振东双手抱臂,即使在肃穆场合,也带着一股磨砺不去的彪悍之气;王小虎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四周的警戒情况,如同随时准备扑击的猎豹;王志刚习惯性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沉静而深邃;而陈默,则如同融入空气的影子,无声无息,却又无处不在。
更后面,是湖南省各厅局、各重要基地、舰队联络处、后勤保障中心、资源调配委员会等部门的负责人。所有人都屏息凝神,保持着绝对的安静,空气中弥漫着绝对的安静,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庄重与压力。没有人敢打扰将军与伟人之间这无声的交流,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
约莫十五分钟过去。李峰的目光终于缓缓从铜像上收回,深邃的眼眸中,那份敬仰沉淀下去,重新燃起的是掌控一切的冷静与锐利。就在他准备转身的刹那,一个身影如同幽灵般,无声无息地从侧后方警戒线外的阴影中滑出,几步便来到李峰身侧。正是暗刃特勤局的核心干将,将叶。他微微俯身,嘴唇几乎不动,用只有李峰能听到的极低声音快速禀报:
“将军,南边的客人已全部抵达议会大厦,安置在候见厅。各方人员构成复杂,情绪尚算稳定,但眼神里……藏不住对物资和安全的渴望。会场及周围三公里内安全等级已提至最高,无异常能量波动或可疑人员活动迹象。‘天眼’系统持续覆盖。”
李峰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表示知晓。他没有再看铜像,转身,目光平静地扫过身后肃立的众人。那眼神如同无声的命令,所有人瞬间挺直了腰背。
没有多余的言语,李峰迈开沉稳的步伐,走向广场一侧早已准备就绪的黑色定制版凯佰赫战盾防弹座驾。姜子敬、沐兵、刘振东、王小虎、王志刚、陈默等核心成员紧随其后,其余官员则迅速其后,其余官员则迅速有序地登上了各自的车辆。庞大的车队引擎低沉地启动,在暗刃摩托的引导下,如同的引导下,如同一条沉默的钢铁洪流,驶离了庄严肃穆的韶山广场。
车队并未开启警笛,保持着一种高效而低调的速度,汇入上午繁忙的“磐石”要塞主干道。李峰坐在后排,目光透过深色的单向防弹车窗,观察着窗外流动的景象。
街道两旁,末世十年形成的独特生机扑面而来。早市正是最热闹的时候,由合金骨架支撑、覆盖着高强度聚酯篷布的固定摊位鳞次栉比。售卖着本地“嘉禾”农场新鲜果蔬、舰队技术合成的蛋白块、手工修补的衣物器具、甚至是一些精巧小玩意的摊主精巧小玩意的摊主们,正热情地招呼着顾客。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金属摩擦的轻微噪音和人声的嘈杂。
街道上,磁悬浮轨道车、经过加固改造的电动货运车、以及少量货运车、以及少量特权阶层使用的燃油车辆(需极高的能源配额)穿梭不息。秩序井然,没有末世常见的混乱与无序。
最引人注目的是,在街道的关键节点、人流密集处,都能看到穿着深灰色世,都能看到穿着深灰色世安军行政夹克、佩戴着“世安SA”(佩戴着“世安SA”(世安行政)臂章的官员身影。他们有的站在临街设立的简易咨询台后,耐心解答着幸存者关于积分兑换、住房申请、工作调配的疑问;有的则直接融入人群,帮助老年人提重物,调解小贩间的小摩擦,甚至蹲下身和一个拿着自制木枪玩耍的孩子说着什么。他们的姿态自然,没有高高在上的疏离感。
李峰的目光在一个场景上停留了片刻:一个佩戴着“SA-3级”高级别臂章(相当于末世前正厅级)、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中年官员,正蹲在一个卖编织藤筐的老妇人摊位前,认真地听着老妇人的诉求,不时在本子上记录着,丝毫没有在意他那考究的裤腿蹭上了地面的灰尘。
这就是李峰的铁律——官做得越大,离地就要越近! 世安军的根基,不是冰冷的钢铁壁垒,不是舰队的高科技武器,而是这些在秩序下艰难求存、却又对未来抱有一丝希望的民众。高官显贵必须亲身融入这人间烟火,亲耳听到墙缝里的哭声和笑声,亲手解决底层民众的“放屁拉屎”“放屁拉屎”问题。任何试图将自己隔绝在玻璃幕墙和层层护卫之后、脱离群众疾苦的官员,在他眼中,都是需要被清除的腐肉。这条铁律,如同猎德涌的血腥教训,早已刻入世安军政体系的骨髓。
车窗外的景象,如同流动的画卷,无声地印证着李峰心中那份源于伟人思想的、对力量本质的理解——人民,才是真正的伟力之源。这份力量,支撑着“磐石”要塞,也将是他接下来面对南方群雄的底气所在。
半小时后,湖南省世安军议会大厦。
这座由末世前省议会大厦改造加固而成的建筑,风格庄重而冷峻,巨大的合金门楣上,金色的“磐石”徽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大厦周围,气氛与早市的烟火气截然不同。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身着“磐石-III”型重型护甲、手持大口径步枪的精锐士兵如同钢铁丛林,眼神锐利,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角落。装甲运兵车和轮式步战车停在隐蔽处,炮口低垂,却散发着无形的威慑。高空,数架小型侦察无人机无声地盘旋,如同不眠的鹰隼。整个区域笼罩在一种外松内紧、令人喘不过气的肃杀氛围中。
大厦深处,一间足以容纳数百人的圆形阶梯会议厅。穹顶高阔,巨大的环形吊灯投下冰冷而明亮的光线。会场中央,一张深色合金铸造、表面覆盖着厚实阴沉木桌板的巨大环形会议桌,如同一个巨大的政治漩涡中心。
此刻,会议桌靠近主入口一侧,李峰端坐于主位。他换上了那身标志性的深灰色立领军装,肩章上的暗金色磐石徽记在灯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他身后墙壁上,一面巨大的、由高强度合金铸造的世安军磐石军旗,如同血与火的背景。
李峰身后两步远,刘振东、王志刚、姜子敬、沐兵四人如同护卫核心的四大金刚,依次排开落座。刘振东双臂抱胸,眼神如同开刃的军刀,毫不掩饰地扫视着对面;王志刚摊开一个加密数据板,手指无声地滑动;姜子敬坐姿笔挺,神情沉稳;沐兵则双手交叠放在桌上,眼神中带着民政官员特有的审慎与温和。陈默如同沉默的影子,侍立在李峰座位斜后方的立柱阴影中,与光线保持着微妙的距离。
而在环形会议桌对面,则泾渭分明地坐着七名代表。他们身后,各自的随员区更是人满为患。穿着各异民族服饰的助理、眼神精明的智囊、佩着五花八门武器的贴身护卫、以及穿着或破旧或相对整洁军装、神色紧张的参谋人员,密密麻麻,足有五十余人,将,足有五十余人,将会议厅后排挤得满满当当,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杂着汗味、皮革味、尘土味和紧张情绪的复杂气息。
这七位代表,正是来自中南半岛五国末世后主要幸存者势力的掌舵人:
? 阮文雄 (Nguyen Van hung):越南“红河同盟”总指挥。五十岁上下,身材精瘦,皮肤黝黑,眼神锐利如鹰隼,脸上的风霜刻痕显示出其在末世挣扎的残酷经历。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式越南军装,肩部佩戴着自制徽记,腰间的老式托卡列夫手枪枪柄磨得发亮。他代表着控制越南北部红河流域数个资源点、以彪悍作风闻名的武装集团。其身后几名护卫眼神凶狠,手始终按在腰间。
? 巴颂·乍仑蓬 (bass charoenphong):泰国“湄南庇护所”最高长老。七十余岁,须发皆白,穿着传统的金黄色泰丝袈裟(但明显是仿制品),手持一根镶嵌着廉价宝石的权杖。他并非军事强人,但因其末世前德高望重的僧侣身份和在混乱中建立的秩序庇护所,被推举为精神领袖。他面容慈祥,眼神却透着深深的忧虑,身后站着几名同样穿着僧侣服饰的年轻人和几名持枪的护卫头目。
? 吴奈温 (U Nai win):缅甸“翡翠独立军”司令。四十岁左右,矮壮敦实,脸上有一道从眉骨划到嘴角的狰狞刀疤,穿着一身迷彩服,敞穿着一身迷彩服,敞开的领口露出粗大的金链子。他盘踞在缅北靠近云南边境的原翡翠矿区,控制着少量残余矿脉和几处易守难攻的山寨,行事风格凶狠狡寨,行事风格凶狠狡诈。他身后站着几个同样面带凶戾之气的军官。
? 索昆·宋沙瓦 (Sokun Son Savath):柬埔寨“吴哥复兴阵线”主席。约六十岁,穿着不合身的西装,头发稀疏,带着金边眼镜,努力维持着末世前政府官员的体面,但眼神中的疲惫和闪烁掩饰不住。他代表着在金边、暹粒等大城市废墟边缘艰难维持秩序、试图重建文明的少数知识精英和地方武装的结合体。其身后人员构成复杂,有学者模样的,也有军人。
? 本扬·沃拉吉 (bounyang·沃拉吉 (bounyang Vorachith):老挝“琅勃拉邦兄弟会”首领。三十多岁,是七人中最年轻的,体格健壮,穿着本地土布制成的无袖褂子,露出古铜色、布满疤痕的强壮臂膀。他领导着一支主要由山地部落青壮组成的武装,在老挝北部山区活动,熟悉丛林,以游击战见长,但也极度缺乏重武器和工业品。
? 黎文勇 (Lê V?n d?ng):越南南部“西贡抵抗阵线”军事委员(实际掌控者)。与阮文雄的北方风格不同,他约五十岁,穿着相对考究的美式丛林迷彩,戴着墨镜(即使在室内也未摘下),手指上戴着硕大的金戒指,显得更为“国际化”和油滑。他控制着胡志明市(西贡)部分港口区域和西贡)部分港口区域和湄公河三角洲部分产粮区,与海上劫掠者和国际黑市有联系。其身后站着几名眼神冷漠、装备相对精良的雇佣兵模样的护卫。
? 塔维·西里卡乔 (tawee Sirikajorn):泰国南部“安达曼自由军”司令。光头,身材魁梧,脖颈粗壮,穿着花衬衫,敞着胸口,露出浓密的胸毛和刺青,腰间挎着一把大口径左轮手枪。他盘踞在泰南靠近马六甲海峡的区域,以控制几个小港口和从事走私、劫掠为主,作风彪悍但组织相对松散。他眼神中带着海盗式的贪婪和桀骜。
当李峰在暗刃士兵无声的护卫下,推开厚重隔音门,步入会场的那一刻,原本充斥着小范围低语和咳嗽声的会议厅,瞬间陷入了绝对的死寂!
七位代表,无论之前是坐着闭目养神(如巴颂长老),还是与随员低声交代(如吴奈温、黎文勇),抑或是烦躁地抖着腿(如塔维),在目光触及那道深灰色身影的瞬间,如同被无形的电流击中,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齐刷刷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动作之快,甚至带倒了阮文雄手边的一个水杯,玻璃破碎的清脆声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但无人敢低头去看。所有人的目光都牢牢锁在李峰身上,眼神中充满了敬畏、紧张、期待、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他们身后那庞大的随员队伍,更是如同庞大的随员队伍,更是如同被施了定身术,连呼吸都刻意压低了,整个会场只剩下空调系统低沉的嗡鸣。
李峰步履沉稳,径直走到主位坐下。他并未刻意释放威压,但那份久居上位、掌控亿万人生死的无形气场,如同实质的重力,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他目光平静地扫过对面这七张代表着中南半岛末世格局的复杂面孔,如同掠过棋盘上等待落子的棋子。
“坐。”李峰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会场,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七位代表这才如蒙大赦,小心翼翼地、带着十二分的恭敬,重新落座。动作拘谨,生怕再发出任何多余的声响。黎文勇悄悄扶了扶墨镜,吴奈温抹了一把额角瞬间渗出的细汗,巴颂长老捻动佛珠的手指微微颤抖,塔维则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收敛了脸上的桀骜。
“各位远道而来,所求为何?”李峰开门见山,没有丝毫外交辞令的客套,语气平淡得像在询问天气,目光却锐利如刀锋,穿透了对方精心准备的表面理由,直指核心,“是像北边那几头狼一样,想要‘互市’,想要武器,想要粮食,想在我的‘磐石’秩序下买一张保命的船票?”
他话语中的直白和力量感,让阮文雄这样身经百战的枭雄都感到一阵心悸。李峰对他们的处境洞若观火——丧尸在变异,威胁升级(如出现更敏捷、更具攻击性的“撕裂者”变性的“撕裂者”变种);物资,尤其是药品、精密工业品和武器弹药极度匮乏;内部整合困难,彼此间摩擦不断;同时还要面对更北方一些大型匪帮和军阀势力的觊觎。生存的压力如同绞索,越收越紧。
阮文雄深吸一口气,作为相对靠近中国、实力也较强的一方代表,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有力,带着浓重口音的中文响起:“将军明察!我代表红河同盟,以及今天在座的各位同仁,首先向将军和强大的世安军表达最深的敬意!”他微微欠身,“我们此来,诚如将军所言,是恳求将军能将北方的‘互市’之惠,稍稍向南延伸。丧尸日益凶悍狡诈,粮食药品奇缺,我们几方虽勉力支撑,但独木难支,情势日益艰难。我们不需要将军出兵,只希望能用我们手中的希望能用我们手中的一些…特产(他一些…特产(他指的是越南可能残存的少量稀有金属矿砂、老挝本扬可能提供的山林珍稀药材、吴提供的山林珍稀药材、吴奈温控制的少量翡翠原石、塔维掌握的走私渠道等),换取将军在武器弹药(尤其是对付变异丧尸(尤其是对付变异丧尸的重火力)、粮食(耐储存的合成口粮和种子)、药品(抗生素、抗病毒血清)以及……部分基础工业品(如小型发电机、净水滤芯)上的支援!”
巴颂长老双手合十,声音苍老而恳切:“阿弥陀佛。将军慈悲。湄南庇护所收容了数十万流离失所、朝不保夕的可怜人。我们无力对抗愈发恐怖的尸潮和心怀叵测的强邻心怀叵测的强邻(他瞥了一眼吴奈温和塔维),只求将军奈温和塔维),只求将军能施以援手,赐予我们一些生存的必需品。老衲愿以佛祖之名起誓,湄南庇护所将恪守本分,绝不与世安军为敌,并愿为将军提供力所能及的……信息。” 他暗示可以提供区域内其他势力的情报。
本扬·沃拉吉则更为直率,用带着浓重口音、不太熟练的中文说道:“将军!琅勃拉邦的兄弟需要枪!要好的枪!要能打穿变异丧尸硬皮的枪!还有药!我们的战士受伤只能等死!我们用最好的山货、兽皮、还有我们山里人认路的本事换!” 他拍了拍胸膛。
吴奈温、索昆、黎文勇、塔维也纷纷开口,言辞或谦卑、或急切、或隐含威胁(如塔维暗示如果得不到支持,其势力范围可能被更不可控的极端分子占据,增加边境压力),核心诉求高度一致——物资!安全!以及依附于“磐石”秩序下的生存保障!
李峰安静地听着,手指在光滑的桌面上无意识地轻轻敲击,发出极轻微的“嗒…嗒…”声。这声音在静默的会场里,如同敲打在每个人心上的鼓点。他需要他们开口,需要他们暴露自己的需求底线和内部的分歧(如阮文雄和黎文勇代表的南北越势力之间微妙的对立,吴奈温对其他人地盘潜在的野心,塔维的贪婪与不可控)。只有看清底牌,他才能开出最符合世安军利益的价码。
等七人说完,会场再次陷入寂静,所有人的再次陷入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李峰脸上。
李峰缓缓开口,声音沉稳,带着掌控一切的节奏感:“互市,可以谈。” 四个字,让对面七人眼中瞬间燃起希望的亮光。
“但我的规矩,比北边更严。” 李峰话锋一转,目光陡然锐利,“第一,所有贸易点,必须设在我方指定的边境安全区内,由磐石军与舰队技术共同监管(安装生物识别和远程监控系统)。人员、货物进出,必须接受最严格的检查,包括辐射严格的检查,包括辐射、生化污染和违禁品筛查。” 这意味着禁品筛查。” 这意味着他们无法自由选择地点,且所有交易都在世安军眼皮底下进行。
“第二,贸易清单及价格,由我方核定。可用‘特产’种类、数量及折算比例,由我方评估确认。结算使用世安军积分系统,不接受任何形式的硬通货或实物直接交换。” 定价权和结算权被牢牢抓在手中。
“第三,”李峰的目光扫过吴奈温和塔维,“所有参与互市的势力,必须签署《参与互市的势力,必须签署《互不侵犯与反丧尸协作公约》。公约内将明确划分各势力活动范围(红线),严禁越界掠夺、攻击其他签署方。一旦发现违约……”他顿了顿,声音如同寒冰,“磐石军的炮火,,“磐石军的炮火,会先于丧尸找到你们。同时,各方须建立信息共享机制,及时向我方通报大规模尸潮动向及高危变异体情报。” 这是逼迫他们相互制衡,并成为世安军的前哨预警站。
“第四,也是最后一点,”李峰的目光最终落在阮文雄和黎文勇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我方会根据各方的‘诚意’和‘能力’,评估开放港口设施使用权(主要指越南岘港、海防以及泰国宋卡港的部分泊位,用于接收舰队物资)的可能性,并考虑提供有限的、针对性的技术转移(如小型净水设备、简易防御工事图纸、低烈度丧尸清除技术)。”
这最后一条,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开放港口和有限技术转移,这是远超北方五大势力的待遇!但“诚意”和“能力”两个词,却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却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诚意”意味着绝对的服从和情报贡献,“能力”则暗示着自身实力的强弱和可榨取的价值。这无疑是在鼓励他们之间展开更“积极”的竞争,以获取更大的甜头。
七位代表的表情瞬间变得极其复杂。阮文雄眼中精光闪烁,似乎在快速盘算着得失以及如何利用港口优势压制黎文勇;黎文勇墨镜下的脸色阴晴不定,港口对他至关重要,但“诚意”的代价是什么?吴奈温摸着脸上的刀疤,眼神凶狠,显然对活动范围的限制极其不满;巴颂长老闭目捻珠,似乎在为即将加剧的争斗默哀;本扬眼中是单纯的渴望和对强大武器的执念;索昆忧虑地推了推眼镜;塔维则毫不掩饰眼中的贪婪,港口和技术,他全想要!
会场内弥漫着无声的暗流与算计。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
山东省,原济南市郊,复兴军总部(占据着一座经过加固改造的大型战前工业园)。
复兴军首领赵立城坐在他那间堆满旧地图、无线电设备和各种枪械保养工具的办公室里。他年近五十,身材高大,面容粗犷,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式军用夹克,手指关节粗大,带着长期握枪留下的老茧。此刻,他正对着桌上一个老式但加装了多重加密模块的黑色有线电话,话筒紧有线电话,话筒紧贴着耳朵。
“喂?老韩?是我,老赵。”赵立城的声音带着山东汉子的直爽,但语气却有些沉闷。
电话那头,传来东北“铁血盟”首领韩振邦低沉而略带沙哑的邦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嗓音,背景音里似乎还有隐隐的风声(可能在某个高处的观察哨):“听出来了。咋了老赵?大中午的,听你这声音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北边老毛子那边又有新动静了?”
赵立城抓起桌上的搪瓷缸灌了一大口浓茶,咂了咂嘴:“毛子?伊万卡那疯婆娘还能有啥新动静?无非是又往边境调是又往边境调了几辆破坦克,吓唬谁呢?我是烦心另一档子事!”
“哦?”韩振邦的声音带着一点了然,“李峰那尊大神?他那几路大军,还在你家门口‘散步’呢?”
“可不咋地!”赵立城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南京的朱伟,安徽的李定国,两路大军跟门神似的,就在我鲁西南、苏北的缓冲区晃悠!装甲车轰隆隆的,飞机天天在脑瓜顶上转悠!那架势,哪是散步?那是明晃晃的刀尖子,就抵在你喉咙口!妈的,那喉咙口!妈的,那黄卫疆在安化那边更是躁得不行,那边更是躁得不行,听说天天喊着要‘北上活动活动筋骨’,老子真想给他活动活动!”他发泄似的骂了几句。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韩振邦的声音带着同样的无奈和一丝疲惫:“我这边也一样。周卫国在湖北盯着豫西陕卫国在湖北盯着豫西陕南,孙立人在浙江盯着苏南上海,赵铁柱在重庆盯着陇南青海……天上还飞着陈默的‘天眼’,跟特么吊丧似的!咱们这五家,算是咱们这五家,算是被姓李的用枪口顶在后腰眼上,口顶在后腰眼上,塞进了同一个战壕里。”
赵立城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老韩,咱哥俩透个底,十月份……打伊万卡那疯婆娘的事儿,你怎么看?的事儿,你怎么看?真上?”
韩振邦在电话那头也沉默了片刻,似乎点了一支烟,深吸了一口才缓缓道:“老赵,咱还有得选吗?李峰给的好处(互市、武器),是实实在在的。有了他提供的火箭筒、重提供的火箭筒、重机枪、还有那批‘机枪、还有那批‘磐石-II’护甲配件,咱的甲配件,咱的崽子们出去抢…嗯,出去搜集物资,伤亡率降了多少?以前碰上‘撕裂者’(一种速度、力量暴增的变异丧尸),一个冲锋就得折损小半个排!现在至少能顶住,还能反打!这甜头,尝过了就戒不掉了。”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苦涩和认命:“可他要的‘回报’也明摆着——让咱们去啃西伯利亚那块硬骨头!伊万卡手下那帮毛子兵,穷是穷疯了,可那股子不要命的蛮劲儿,还有他们从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搞到的那些老式但还能用的重家伙(可能是从废弃基地或通过其他渠道获得的舰队淘汰武器),是真他娘的难啃!打起来,不死个几千人,怕是摸不到伊万卡的边!”
“这道理我能不懂?”赵立道理我能不懂?”赵立城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可李峰那王八蛋玩的是阳谋!他给咱好处,让咱离不开他。现在又把枪顶在咱腰眼上,逼着咱往前冲!咱要是不打毛子,或者出工不出力,你信不信,他那几路‘散步’他那几路‘散步’的大军,立刻就能变成‘抄家’的虎狼之师?到时候,他收拾咱们,比收拾伊万卡可轻松多了!咱们这点家底,根本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韩振邦在电话那头发出一声长长的、无可奈何的叹息:“是啊……打毛子,是啃硬骨头,可能会崩掉几颗牙,放掉不少血。可不打?或者打输了?李峰翻脸,那就是灭顶之灾!他那帮手下,刘振东、王小虎,还有那个不声不响但下手最黑的陈默……哪个是好相与的?咱们没得选啊老赵!真没得选!”
他苦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末世枭雄的凄凉与自嘲:“跟李峰干,起码还有骨头汤喝,还有骨头汤喝,还有口肉渣子嚼。跟伊万卡那疯婆娘?她除了想把咱们这帮‘黄皮猴子’都送进她的实验室或者矿坑当消耗品,还能给啥?毛子的伏特加?那玩意儿能当子弹使吗?所以啊,甭管心里多憋屈,多不情愿,十月份那仗,咱们五家,必须得把吃奶的劲儿使出来,打!还得打出个样子来!让李峰看到咱们的‘价值’!”
赵立城听着老友的话,看着窗外自己用多年心血打造的、在末世中如同孤岛般的工业园堡垒,再看看桌上地图上那几支如同悬顶之剑般标注的世安军箭头,最终也只能化作一声与韩振邦如出一辙的、充满苦涩和认命的干笑:
“哈哈…哈哈哈!他娘的!老韩你说得对!打毛子,起码还能在李峰这儿讨口汤喝!行吧!那就这么着!咱们哥几个,十月份,一起到西伯利亚那冰天雪地里,陪伊万卡那疯婆娘‘好好活动活动’!老子倒要看看,是她的伏特加烈,还是咱兄弟们的血性足!”
“好!东北和山东,互相照应着!其他那三家(指另外三个北方势力头领),回头咱们再通个气!挂了!”韩振邦的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电话挂断。办公室里,赵立城独自一人,望着窗外远处灰蒙蒙的天空和更远处隐约可见的、由废弃车辆和混凝土块垒砌的简陋围墙,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只剩下深深的疲惫和一丝挥之不去的屈辱。他之不去的屈辱。他拿起桌上的搪瓷缸,将里面早已凉透的浓茶一饮而尽,茶水的苦涩仿佛一直蔓延到了心底。
长沙议会大厦的谈判仍在继续,利益的交换与权力的天平在无声的较量中微微摆动;而北方的冰原上,一场在更大压力驱使下的血腥碰撞,已在无奈的笑谈中悄然注定。末世棋盘上,被棋手拨动的棋子,无论大小,终究难逃被裹挟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