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港岛,依旧灯火辉煌。
深水湾,霍英东的私人豪宅内,一场决定未来港岛商界格局的牌局,正在悄然进行。
说是牌局,其实桌上并没有扑克,只有几杯上好的普洱,和缭绕的雪茄烟雾。
客厅里,只坐着四个人。
东道主霍英东,精神矍铄,红光满面,身上自有一股沉稳厚重的大佬气派。
他左手边,是身材微胖,总是笑眯眯的包玉刚。这位享誉世界的“船王”,此刻镜片后的眼睛里,却闪烁着商人独有的精明。
他对面,是年纪比何雨柱大不了多少,却已经显露出枭雄之姿的李嘉诚。他坐得笔直,话不多,但每一句都切中要害,眼神锐利得像能穿透人心。
而坐在主客位置上的,正是今天这场牌局的发起者,何雨柱。
他端着茶杯,轻轻吹着浮沫,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仿佛今天下午在和记董事会上那个杀伐果断的独裁者,根本不是他。
“何老弟,你今天在和记搞出那么大动静,现在整个中环的写字楼里,估计都在谈论你啊。”霍英东笑着开口,打破了沉默。
包玉刚也笑呵呵地接话:“是啊,我今天下午在环球航运开会,下面的人都在传,说和记的新主,要蛇吞象,去碰怡和的九龙仓。我还以为是谣言,没想到是真的。何老板,好大的手笔!”
李嘉诚没有说话,只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目光却一直落在何雨柱身上,带着审视和探究。
他心里也在盘算。这个何雨柱,他早有耳闻。从内地来的一个厨子,短短几年,就在港岛混得风生水起,先是开了日进斗金的鸿宾楼,又搞了个什么新界优选,把蔬菜生意做得全港第一。最吓人的是,前不久居然悄无声息地就把英资四大洋行之一的和记给拿下了。
这种人,要么是背后有通天的背景,要么就是手腕通天的人物。现在,他又把目标对准了九龙仓。李嘉诚自己也对九龙仓的那些地皮垂涎已久,但他一直隐忍未发,因为他知道怡和这块骨头有多难啃。他想看看,这个何雨柱,到底有什么底气。
何雨柱放下茶杯,笑了笑:“让几位老哥见笑了。我就是个粗人,做生意不懂那么多弯弯绕绕,看到好东西就想拿到手。九龙仓那些码头地皮,放在怡和那帮英国佬手里,简直是暴殄天物。我想拿过来,好好倒腾倒腾,说不定能长出金子来。”
他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像是在说自家后院的一块菜地。
包玉刚听了,眼睛一亮。他可是航运大家,太清楚九龙仓那些码头和仓储的价值了。那不仅仅是几块地皮,那是港岛航运的命脉之一!
“何老弟说得对!”包玉刚一拍大腿,“怡和那帮人,坐拥宝山而不自知。九龙仓的业务,这几年在他们手里,根本没什么发展。要是能拿到手,整合一下资源,光是码头业务,利润就能翻一番!”
他心里的小算盘已经打响了。如果何雨柱真能拿下九龙仓,他旗下的环球航运,是不是可以和九龙仓的码头进行深度合作?甚至,他可以从何雨柱手里,买下九龙仓的航运业务,进一步扩大自己的航运帝国。
这笔买卖,有得做!
霍英东看着气氛差不多了,便切入了正题:“今天请大家来,就是为了这件事。雨柱老弟的意思是,这场仗,他一个人打,有点吃力。希望我们大家,能一起出份力,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咱们华资拧成一股绳,跟那帮英国佬,好好掰一掰手腕!”
他这话,说得在情在理。在港岛,华资虽然发展迅猛,但一直被英资财团压着一头。核心的金融、地产、航运命脉,都还掌握在怡和、太古这些老牌洋行手里。大家心里,都憋着一口气。
李嘉诚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很平稳:“何先生,明人不说暗话。你想我们怎么帮你?出钱,可以。但商场如战场,亲兄弟明算账。我们能得到什么?”
他问得非常直接。商人重利,天经地义。让他出钱可以,但必须让他看到实实在在的好处。
何雨柱就等他这句话。他知道,对李嘉-诚这种人,光讲爱国情怀是没用的,必须用利益来说话。
“李先生快人快语,我也就直说了。”何雨柱身体微微前倾,看着在座的三位大佬,抛出了自己的计划。
“这次行动,我任总指挥,和记集团出主力资金,正面强攻。我希望三位老哥,能成立几家离岸公司,在市场上帮我吸纳散股,作为奇兵,策应主力。”
“事成之后,”他伸出三根手指,“我承诺三件事。”
“第一,九龙仓被收购后,我会将其分拆。包先生最看重的码头和航运业务,我可以以一个公道的价格,优先转让给您。”
包玉刚的眼睛瞬间亮了。这正是他想要的!
“第二,李先生最感兴趣的,是地产。九龙仓在中环、铜锣湾和尖沙咀的那些黄金地皮,除了和记自用的部分,剩下的,我们可以共同成立一家新的地产公司来开发。我出地,你们出钱,利润按股份分。我相信,以李先生你在地产界的眼光和手段,这笔生意,比你现在任何一个项目都大。”
李嘉诚的呼吸,有那么一瞬间变得急促起来。九龙仓的地皮,那是他做梦都想要的宝藏!如果真能拿到手,他的长江实业,将一飞冲天,成为港岛无可争议的地产霸主!这个诱惑,他无法拒绝!
何雨柱最后看向霍英东。
“第三,霍先生,我知道您不图这些钱财上的东西。”他笑了笑,“您图的,是咱们华人在港岛,能真正挺直腰杆,扬眉吐气。这一战,如果我们赢了,就是华资压倒英资的开始!这个意义,千金不换!”
“好!”霍英东听得热血沸腾,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说得好!就冲你这句话,我老霍,舍命陪君子!我名下所有公司,资金任你调动!”
包玉刚也站了起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兴奋:“何老弟,你这个计划,真是算无遗策!把我们每个人的心思都算进去了!算我一个!我马上让我的团队,准备好十亿资金,随时听你调遣!”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李嘉-诚。
李嘉诚缓缓站起身,他看着何雨柱,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欣赏,有佩服,还有一丝丝的忌惮。
这个年轻人,太可怕了。他的眼光,他的布局,他的心计,都远超同龄人,甚至比他们这些在商海里摸爬滚打了半辈子的老江湖,还要老辣。
他不仅要赢,还要把战后的利益分配,都提前安排得明明白白,让每个参与者都得到自己最想要的东西,心甘情愿地为他卖命。
这种手段,简直是帝王之术!
“何先生,”李嘉-诚深吸一口气,终于伸出了手,“合作愉快。长江实业,将是您最可靠的盟友。”
“合作愉快!”何雨柱握住他的手,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四只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这一刻,一个足以撼动整个港岛,对抗百年英资霸权的华商联盟,正式成立。
他们四个人加起来,能调动的资金,是一个天文数字。
他们代表的,是港岛华人商界最顶尖的力量。
从这一刻起,怡和集团面对的,将不再是何雨柱一个人,而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强大而团结的华资军团。
牌局结束,送走包玉刚和李嘉-诚后,霍英东把何雨柱单独留了下来。
“雨柱老弟,你今天这一手,玩得漂亮啊。”霍英东由衷地赞叹道,“把老包和超人的心思,都拿捏得死死的。”
何雨柱笑了笑:“都是为了一个目标嘛。大家劲往一处使,才能把事情办成。”
他心里清楚,这些人都是人精,没有实实在在的利益,谁会跟你玩命?
霍英东给他重新倒了杯茶,话锋一转,压低了声音:“不过,老弟,我还是要提醒你。这次动静太大了,港府那边,英国人那边,肯定会插手。尤其是你上次提到的,那些‘渔船’,他们恐怕会盯得更紧。”
“我知道。”何雨柱点了点头,眼神变得深邃,“我就是要他们盯紧。盯得越紧越好。我这堆火,就是给他们烧的。他们看得越热闹,我家里才越安全。”
霍英东看着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你肩上的担子,比我们都重啊。”
他知道,何雨柱做的,远不止是商业。
何雨柱没有接话,只是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茶水滚烫,入喉,却化作一股豪气,在胸中激荡。
他看着窗外维多利亚港的璀璨夜色,知道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即将在这座城市上空汇聚。
而他,将是这场风暴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