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金融城。
怡和集团的全球总部,一栋象征着大英帝国昔日荣光的古典建筑里,气氛凝重得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
董事局主席西门·凯瑟克,凯瑟克家族的当代掌门人,正铁青着脸,将一份从港岛传真过来的紧急电报,狠狠地摔在红木会议桌上。
“耻辱!这是整个凯瑟克家族的耻辱!”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区区一个大陆来的厨子,一个暴发户,竟然敢公开叫板,要收购我们的九龙仓!他以为他是谁?上帝吗?!”
会议桌旁,坐着怡和集团的最高层决策者们,每一个都是在国际金融界跺跺脚都能引起震动的大人物。
此刻,他们的脸上,无一例外地,都带着震惊和被冒犯的愤怒。
“主席先生,港岛那边传来消息,和记黄埔已经开始在市场上大量吸纳九龙仓的股份,他们的股价在今天一天之内,已经被推高了百分之十五!”一名董事报告道。
“而且,我们发现,除了和记之外,还有好几股神秘的资金,也在同时买入,我们怀疑,这背后不止何雨柱一个人。”
西门·凯瑟克冷哼一声,脸上满是不屑。
“能有谁?无非就是霍英东那几个亲中的跳梁小丑罢了!
他们以为,凑几条小泥鳅,就能掀翻我们这条巨轮?简直是异想天开!”
他骨子里的傲慢,让他根本无法正视来自华资的挑战。
在他看来,怡和在港岛经营百年,根深蒂固,岂是这些刚刚富起来的华人能撼动的?
上次和记的失利,在他看来,完全是因为亨利那个蠢货的无能和轻敌,绝不代表怡和本身不行了。
“立刻给港岛的纽璧坚发指令!”西门·凯舍克下令道,纽璧坚是怡和在港岛的大班,也是他的心腹。
“让他动用一切资源,给我把九龙仓的股价稳住!不,不是稳住,是给我打下去!”
“我要让那个姓何的知道,胆敢挑衅怡和的下场!他吃进去多少,我就要让他连本带利地吐出来多少!我要让他破产!”
“另外,”他看向自己的秘书,“给港督麦理浩爵士发电报。
告诉他,怡和集团对最近港岛出现的,针对英资企业的恶意收购行为,表示严重关切。
我希望港府,能够维护港岛自由、稳定的商业环境。我相信,爵士先生明白我的意思。”
这是在向港府施压了。
怡和作为英资在港岛的领头羊,和港府的关系千丝万缕,他们有足够的影响力,让港府在政策上,甚至在法律上,给何雨柱制造麻烦。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敲响,军情六处的罗伯特·格林,在一众董事惊讶的目光中,走了进来。
“凯瑟克先生,看来你们遇到麻烦了。”格林脸上挂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格林先生?您怎么来了?”西门·凯瑟克有些意外,但还是起身迎接。军情六处和他们这些老牌财团,一直有着秘密的合作。
“我为麻烦而来。”格林开门见山,“你们的麻烦,就是我的麻烦,也是大英帝国的麻烦。”
他将一份文件递给西门·凯瑟克。
“这是我们刚刚收到的,关于何雨柱的最新动态。”
文件里,详细记录了亨利·凯瑟克提供的情报,以及军情六处在瑞士的初步调查结果。
“瑞士的斯图特公司?S40高精度磨床?”西门·凯瑟克看着这些字眼,眉头紧锁,“他想干什么?倒卖军火吗?”
“比那更严重。”格林的表情严肃起来,“他在为中国政府,盗窃我们西方的战略技术。
我们有理由相信,他这次突然对九龙仓动手,很可能是一种声东击西的策略。
或者,更可能的是,他因为在和记的收购中尝到了甜头,变得极度自大和贪婪,想在港岛的资本市场,掀起更大的风浪,为他的秘密行动,筹集更多的资金。”
“一个贪婪、鲁莽,又自以为是的红色代理人。”格林给出了他的结论。
这个结论,正中西门·凯瑟克的下怀,他宁愿相信何雨柱是个贪婪的疯子,也不愿相信他是个深谋远虑的战略家。
“所以,格林先生,您的意思是?”
“将计就计。”格林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我们在瑞士那边,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
他派去的人,就像一只愚蠢的飞蛾,正一头撞向我们的蛛网。
只要我们收网,就能人赃并获,拿到他为中国政府从事间谍活动的铁证!”
“而你们,”格林看向西门·凯瑟克,“需要在港岛,配合我演好这出戏。你们要做的,就是和他打!狠狠地打!
把这场收购战,打成全世界关注的焦点!让他把所有的精力和资金,都投入到这个无底洞里。”
“当他在股市上焦头烂额,在瑞士的行动又败露被擒的时候,他就会发现,自己已经输得一败涂地。
到那时,我们不仅能让他身败名裂,还能顺藤摸瓜,把他背后那条通往北京的‘黄金生命线’,彻底斩断!”
西门·凯瑟克听得心潮澎湃。
这个计划,太完美了!
这不仅是一场商业战争,更是一场政治绞杀!
“我明白了。”西门·凯瑟克的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格林先生,请您放心。
怡和会动用全部的力量,在港岛的股市上,为他准备一场最盛大的葬礼。
我会让他知道,在香港,我主沉浮!”
他仿佛已经看到,何雨柱在双重打击下,倾家荡产,最终被押上法庭,在全世界面前颜面扫地的场景。
而他,西门·凯瑟克,将作为胜利者,重新扞卫凯瑟克家族和怡和集团的无上荣耀。
会议室里的气氛,一扫之前的阴霾,变得轻松而自信起来。所有董事的脸上,都挂着看好戏的表情。
在他们看来,这场战争,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中国厨子,不过是他们和军情六处联手导演的一出大戏里,那个注定要被牺牲掉的,可悲又可笑的主角罢了。
与此同时,瑞士,苏黎世。
一家灯光昏暗的爵士酒吧里。
化名为“李文斌”的陈浩南,正端着一杯威士忌,和一个金发碧眼的瑞士男人,相谈甚欢。
他脸颊泛红,眼神迷离,说话也有些大舌头,完全是一副喝多了的样子。
“汉斯……我的朋友……”陈浩南拍着对方的肩膀,凑到他耳边,用自以为很小的声音说道,“你们公司的普通机床,很好……非常好……但是……我想要更好的……更好的,你懂吗?”
那个叫汉斯的斯图特公司销售经理,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脸上却装出为难的样子。
“李先生,我们公司最好的机床,都是受巴统协议限制的,不能出口到你们那里啊。”
“钱……钱不是问题!”陈浩南从怀里掏出一本支票簿,在对方面前晃了晃,“S40……我听说过……S40……一台,我给你这个数!”
他伸出五根手指。
汉斯的呼吸,明显急促了一下。
在酒吧昏暗的角落里,一个伪装成客人的男人,默默地按下了领口微型相机地快门,将这一幕,清晰地记录了下来。
他桌上的酒杯底下,一个微型窃听器,也正将两人的对话,实时传递到不远处一辆毫不起眼的面包车里。
车内,几名军情六处的特工,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头儿,鱼上钩了。”
“很好,继续陪他玩,让他相信,我们的人,已经被他的钱砸晕了,等他拿出真金白银的时候,就是我们收网的时候。”
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那个看似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李文斌”,在低下头喝酒的瞬间,眼神里,闪过了一丝比刀锋还要锐利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