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擎没有回答,但目光却直直的锁定在宁夏身上,似乎要把她看穿。
宁夏没得到回答也没在意,继续说道,
“他不敢明目张胆的出轨,又不愿意舍弃怦然心动的真爱,就秘密的将真爱养起来,这一养就是三年。
原本他还战战兢兢的,生怕妻子知道这件事。
但一直到妻子怀孕,这件事都没有透露出去一点。
妻子大大咧咧非常信任他,女人又非常的安分,深入简出。
这才让这一桩丑事一直在暗中进行着。
三年之后,妻子怀孕了,怀的还是三胞胎。
同时情人也怀孕了。
两人的预产期相差一个月。
最终妻子成功生下三个健康的儿子,而情人早产生下了一个病弱的儿子。
还是一个可能养不大的儿子。
情人哭得很伤心。
最后哭软了这位少年将军的心,主动把妻子生的最小的儿子跟情人的孩子交换。
但令这位少年将军没想到的是,在他换了孩子后不久,情人就带着孩子消失不见。
还留书一封说,有愧于原配,也不想儿子的存在被发现,就带着他出国去找孩子的姥爷去了。
从此以后,少年将军跟这位情人再也没有见过面。
而妻子花费了大量的心力,最终还是养大了最小的病弱儿子。
少年将军则将自己对情人的爱恋全部转嫁到小儿子身上。
即便他平庸、无能、长相平平。
他依然是将军最爱的儿子。
他纵容他,他溺爱他,他对他的请求无所不允。”
说到最后,宁夏语气中的讥讽都快溢出来了。
而后她直直地看着凌擎,
“你现在还觉得你无辜,不该子债父偿吗?”
凌擎握着茶杯的手背青筋凸起。
面部的咬合肌,连带着颈部的血管也绷得死紧。
他如鹰隼般的双眼,盯视着宁夏。
仿佛要将面前这个人灼烧殆尽。
他完全没想到,他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秘密就这么被挖掘出来了。
把他的脸直接踩进了泥里。
但凌擎不想承认,也不再像之前那么坦然,只冷冷的看着宁夏,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手也似乎也想往下挪。
“是吗?”
宁夏嘴角微勾,只当没发现他的小动作。
无论他的衣服里藏着什么,他今晚都逃不脱宁夏布下的天罗地网。
“我就是在讲一个故事啊。
我也没说什么,您紧张什么呢?”
这件隐秘事件,是宁夏动用精神力,在浩瀚的网络信息中,分流出来的一些线索拼凑出来的。
故事的基本脉络应该没差。
但一些细节是宁夏自己补充的。
对与不对都不重要。
宁夏是在攻心。
她确实要杀眼前之人,但不是通过自己的手。
“哼,小姑娘,要杀便杀,悉听尊便。”
他似乎放弃了将手往下挪的动作。
主要是刚刚姜舒捡了一根牙签钉死了不知哪儿跑来的一条青花蛇。
那速度,那力道,震慑住了凌擎,让他放弃了挣扎。
宁夏又笑了笑,
“您还真是冥顽不灵啊。”
宁夏干脆调出几条几十年前的邮件往来内容,递到凌擎面前,
“要不你看过这些再说。”
凌擎面无表情的接过手机,打开第一封邮件。
但当他看到其中的内容后,瞳孔骤缩,猛的站起又跌落座位,接着浑身的肌肉止不住地颤抖。
“他,他,不可能,这邮件绝对是你伪造的!这不是真的!”
“你说是就是吧。”
宁夏无所谓地耸耸肩。
这条邮件是凌安和灰狼的第一次邮件往来。
凌安拜托他寻找一位叫翟玉莲的女士。
“名字或许不一样,但照片应该不会骗人吧?
要不,您再仔细瞅瞅?”
凌擎就是看到了邮件中附带的照片,才会如此激动。
“而这封邮件,就是凌安罪恶一生的开始。
他的犯罪行为也是从这一天开始,拉开序幕。
要我说,这整件事,您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此刻凌擎的心已经乱了。
因为他看到了第三封邮件,是翟玉莲回复凌安的邮件。
她不仅挑拨他跟兄弟和父母之间的关系,还教他如何独占鹊巢、排除异己,建立自己的势力。
之后不用想,凌擎也能想到,翟玉莲肯定会导凌安一步步出卖国家机密,最终将他培养成米国的走狗。
这些明晃晃打脸的邮件,无一不在说明当年的凌擎是如何的有眼无珠。
而那位善良贴心的情人,也不过是敌人精心准备的礼物。
能够葬送他一生,并损害国家巨大利益的有毒礼物。
当年,应该是从他这里毫无突破口,对方才会将他的后代作为突破口。
而他却甘之如饴,珍之如宝。
真是可笑!
而宁夏还不忘往他的心里扎刀子,
“您是不是一直视她为白月光?时时缅怀?常常怀念?
呵。
其实你不是没察觉过,只是不肯相信,主动沉溺在美好的梦境中不愿意醒来。
男人啊,永远都是这么的自私自利。”
这段话里,不知道是哪个字触动了了凌擎敏感的神经,他猛地拍案而起,对着宁夏咆哮,
“你胡说!如果我早知道凌安通敌卖国,我肯定亲手把他送进去,不可能任由他发展到现在!你是在质疑我的人格!”
“是吗?”
宁夏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
“如果你毫无察觉,为什么会将两个最优秀的儿子一个调到最西边守卫边疆,一个调到东边防守岛国?
不就是为了避开你的势力范围吗?
而你的势力范围不就是凌安可以为非作歹的快乐老家吗?
可别说什么,你是因为不喜两个儿子才将人调的远远的。
你再不喜他们,也不见你压制他们的军功和升职速度啊。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长远。
凌将军,您可真是一片慈父心啊。”
凌擎怎么听不出其中的嘲讽意味?
他嘴唇哆嗦着,想跟面前的小朋友好好解释一番,可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她说的不对吗?
不,她说的每一句都是对的。
她说的每一样都戳中了他隐秘的心思。
将他肮脏丑陋的内心,血淋淋地剖开,放在明面上。
让他无处躲藏,再也不能用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证明自己这一生是成功的,是辉煌的,是无愧天地的,是值得别人崇拜的。
但其实,他啥也不是。
他就是个普通的、自私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