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明白了自己的心，凌擎颓败地瘫在椅子上，没有力气再解释一个字。
也不想再解释一个字。
过了半晌，他才长长的叹息一声，
“说吧，你想让我怎么做？我都会照做。
不过，希望你不要迁怒我的两个儿子，他们都是无辜的。
一切就到我这里结束吧。
我愿意，子债父偿。”
宁夏却摇摇头，
“不是我想让你做什么。
而是你想不想保全身后名声。”
“保全身后名声？”
他自嘲一笑，
“精心养育出来的一个卖国贼，我还有什么身后名声可言？”
“哦，所以你不在乎我把你将别国间谍当情人养，最后还把正妻生的儿子换给了情人，带出国去，培养成特情人员吗？”
“你说什么？！”
凌擎倏地站起，
“我的小儿子被培养成了特情人员？”
“不然呢？你大儿子和二儿子都那么优秀，身为三胞胎的小儿子，难道还会平庸？
一个优秀的被间谍养大的小孩。
他难道还能去从政或从商？
凌将军，你真的这么天真吗？
还是说你以为有些事只要不被捅破就可以当没发生过？”
宁夏冷笑一声。
看着面前这人脸色迅速地灰败下去，整个人的精气神好像突然被抽空般颓丧，宁夏心里就觉得一阵舒爽。
“就这样，你就觉得心痛了？
那那些惨死在他手上的我国优秀的特情人员，你又置他们于何地？
现在你还觉得是我想让你赴死，而不是你——该死吗？”
最后两个字，宁夏特意咬的很重。
她不相信面前这虚伪的男人。
什么她要他做什么便做什么。
说什么鬼话呢！
宁夏要他自己心甘情愿赴死。
不是为了什么虚无缥缈的愧疚感或者责任心。
纯纯是为了他的私心。
只有顾及到自己的身后名还有剩下两个儿子的前程，他才会甘心赴死。
过了许久，久到凌擎似乎就要坐着被夜风吹干似的，他终于开口说话。
但说出来的话依旧令宁夏厌恶。
“我照你说的做，但你也要做到，这些事到你这里为止，不要再对任何人提起！
否则，就算我死了，也会有人找你们的麻烦。”
看看，自私的人，他的底色永远是自私的。
临了了，还威胁上人了。
如果他在知道一切后对宁夏说，我会去自首，把所有的事情都上报国家，宁夏可能还会饶他一命。
但他到死了还想维护自己的名声，甚至还想保下那个间谍，那宁夏就不客气了。
她不仅要把这件事捅出去，还要将他两个儿子一并拉下来。
国家人才济济，并不缺这两个人才。
不过，这些宁夏自然不会表露出来。
虚伪和卑鄙是上流社会人士的基本素养。
“行。”
她拿出一瓶溶液，放到凌擎的面前，
“这里是5毫升的氰化钾溶液，你写一封认罪书，把它喝了，我就当今天晚上没有来过。”
凌擎盯着面前的透明玻璃瓶，嘴唇不停翕动。
但最后什么也没说。
只默默起身，到一旁的休息室，拿出自己的日记本。
他摊开日记本，翻到最新一页，写下遗书两个字。
然后在宁夏的眼皮子底下，写上了这样一行字。
“我这一生有愧人民，有愧国家，有愧天地，我愿以死谢罪！”
写完，他将笔记本递给宁夏，
“要不要检查一下？”
宁夏摇摇头，眼神看向桌上的玻璃瓶。
凌擎也看向玻璃瓶，片刻后死寂的眼神重新看向宁夏，
“希望你可以说到做到。”
宁夏微笑以对，
“那是自然，我要真想做什么，何必还要来见你一面？
我直接捅出去不好吗？
还能让你活着感受人民的愤怒和羞辱。
我要真恨你就该这么干。”
凌擎听完脸皮抽动的厉害，最终相信了她的说法。
拿起瓶子，不舍得环顾了一圈，最后毅然决然地饮下毒药。
很快毒药就发作起来，他倒在地上，痛苦地挣扎，最后口吐白沫，失去了气息。
姜舒看着这一切，心情十分复杂。
“夏夏，痕迹，我来清理吧。”
至少两人留下的痕迹指纹什么的要抹掉。
“嗯。”
宁夏坐在一边，凝视着凌擎的尸体，默默不言。
姜舒担心她心有愧疚，就一边收拾一边跟她说话，
“这些事，我们真的要替他隐瞒吗？
我总觉得披露出去比较好。
这样，隐藏的比较深的人才能全部挖出来。”
宁夏目露嘲讽，
“怎么可能。不把这些事情报出去，那我这两个月的活不是白干了吗？”
姜舒叹息一声，他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
“你不用太在意自己出尔反尔的事，这种人不值得我们信守承诺。”
宁夏只淡淡的嗯了一声。
但其实，她是觉得痛快。
罪魁祸首终于死了。
还是痛苦地死在她的面前。
只要一想到陆续被害死的家人，她看着凌擎扭曲、丑陋、肮脏的尸体，就觉得痛快。
要不是怕吓着她哥，她恨不得在凌擎服毒的时候，在旁边烧一堆纸钱祭奠死去的家人。
这一切，终将尘埃落定。
等姜舒清理完现场，宁夏从雪球肚子里取出一沓资料，放在桌子上，随后两人扬长而去。
不过两人没有离太远。
在距离温泉山庄50公里的位置，找了一家快捷酒店休息。
宁夏的精神力留了一丝在现场，只要有人触碰到凌擎的尸体，宁夏就会感受到。
大约是雪球的毒太过霸道，直到第二天上午9点，凌擎死亡的事才被发现。
得知消息的安全局高层亲自来勘察现场。
宁夏亲眼看到领头的人，将她留下的那一份资料仔细看过一遍后，才收回精神力网。
不论这份资料会不会被公布出去，它都会在高层传开。
有了这东西，加上凌擎已死，没人会再顾忌凌安，他的案子一定会一查到底。
特别是当他是凌擎私生子的身份曝光后，凌安的两位哥哥也将弃他而去，案件的侦破阻力就更小了。
当然，即便他们为了家族存续可以不顾这些，两人也帮不了凌安什么。
他俩很快就要自顾不暇。
因为资料的最后，也有关于他们的一些秘密。
不管什么年代，只要手上有权，就没有绝对干净的。
还有一点，是宁夏绕这么一大圈最重要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