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亮起的瞬间，楚昭感到右手指尖一阵发麻。墨玉扳指在掌心微微震动，意识中的半透明蓝光面板突然弹出一行警告：【绑定能量异常流失，速率0.3%每秒】。
他猛地站直身体，左手撑住控制台边缘。机甲能源读数正在下降，龙魂核心的数值不断跳动，仿佛被某种力量从内部抽离。
“萧沉月！”他喊出她的名字，声音沙哑。
通讯频道里只有断断续续的杂音，像是信号被撕碎后又勉强拼接。他正要再试一次，前方空气忽然裂开一道缝隙。一道剑气横穿而过，未指向任何人，却切开了空间本身。
透过那道裂口，遥远星域深处显现而出。一座环形装置正在成型，由无数金属结构拼接而成，表面流动着暗红色的能量纹路。光流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如同血管连接心脏。
萧沉月的身影浮现在裂口边缘。她只剩下一个模糊轮廓，说话时的声音仿佛来自极远之地：“他们在用你的龙魂做锚点……启动跨维度通道。”
楚昭盯着那座装置，“能切断吗？”
“不能。”她摇头，“这不是物理连接，而是高维层面的能量牵引。你现在做的任何抵抗，都会被当成供能反馈回去。”
话音未落，控制台上方突然浮现一段投影。幽蓝色画面缓缓展开，一个机械般的声音响起：“检测到第1999次轮回历史重演。目标通道于开启后7分13秒引发时空结构性崩塌，因果链断裂率98.6%。”
画面切换，宇宙碎片漂浮在黑暗中，星辰断裂成残骸，一条条时间线如玻璃般炸裂。最终定格在一个坐标上——正是他们所在的位置。
楚昭认出了这段记录的来源。是007留下的执法影像。
他没有多问，直接调出机甲系统界面。防御协议自动弹出，提示外泄路径多达十七处，分布在母舰残骸的不同区域。这些路径原本并不存在，是在灯光亮起后才凭空出现的。
“你还能维持这个裂口多久？”他问萧沉月。
“最多三分钟。”她说，“神格残余不足以支撑太久。”
楚昭点头，迅速将剩余的龙魂能量集中到护盾模块。机甲外壳泛起一层暗金纹路，比平时更暗，也更不稳定。他知道这并不代表力量减弱，而是能量正在被强行压制，防止进一步外泄。
他命令AI锁定所有外泄节点，同时启动反向扫描程序。结果显示，每一条路径都指向同一个终点——那座环形装置的核心位置。
“不是随机抽取。”他低声说，“他们在精准提取某种频率的能量。”
“龙魂本源。”萧沉月补充，“只有你能提供这种波频。其他穿越者都不行。”
楚昭没有再说话。他抬起右手，将墨玉扳指贴在控制台表面。签到系统依旧没有触发新奖励，但面板上的警告仍在闪烁。他尝试手动刷新，系统回应：【地点未变更，无法签到】。
他收回手，目光扫过四周。主控区的灯光稳定亮着，墙体内隐藏的线路开始发出低频嗡鸣。地板轻微震颤，节奏与头顶那扇光门的脉动一致。
“他们已经在用了。”他说。
萧沉月望着裂口外的画面。环形装置的建造速度明显加快，光流变得更加密集。她抬手，在虚空中写下几个字符。那是流体力学公式的一部分，用于推演能量传输的共振点。
“如果让他们完成，”她停顿了一下，“不只是这个空间会被吞噬。所有和你有关的时间线都会被标记，然后逐一清除。”
楚昭握紧了刀柄。因果剥离刀还沾着血，是他刚才划伤手臂留下的。那道伤口已经结痂，但衣服上的血迹仍在。
他没有去看自己的伤，而是转向控制台。主屏幕显示母舰残骸的整体结构图，十七个红点正在闪烁。每一个都是能量外泄口，也是高维通道的接入点。
“有没有办法反向干扰？”他问。
“有。”萧沉月回答，“但需要一个稳定的输出源。你现在自身难保，不能冒险。”
“我不是一个人。”他说。
下一秒，他抬起左手，按在胸口。那里有一道旧伤疤，是之前战斗中留下的。他用力压下去，疼痛让他保持清醒。
机甲系统收到指令，开始重组能源分配模式。护盾强度降低百分之二十，转而加强数据拦截模块。一道加密信号被发送出去，目标是母舰最底层的备用能源舱。
几秒钟后，回应来了。
能源舱还有存量，但处于封锁状态。解锁需要双人权限认证，一人提供生物特征，一人留下神格印记。
楚昭看向萧沉月。
她明白他的意思，“我可以提供印记，但我现在的形态不完整，可能只能维持十秒。”
“够了。”他说。
两人同时行动。楚昭输入密码，激活生物识别。萧沉月则将残影贴近控制台，指尖划过验证区。一道微弱的蓝光闪过，系统提示：【权限通过，能源舱解锁】。
紧接着，一股新的能量流注入机甲系统。不是龙魂能量，而是母舰原本储存的灵能储备。虽然纯度不高，但足以作为干扰源使用。
楚昭立即启动预设程序。十七个外泄节点被逐一标记，反向脉冲开始发送。每一次冲击都让空间震颤一下，裂口边缘出现细微波动。
“他们在反抗。”萧沉月说。
画面中的环形装置晃动了一瞬，光流出现短暂紊乱。但很快恢复稳定，甚至加速了建造进程。
“不行。”楚昭皱眉，“干扰太弱，他们根本不疼。”
“还有一个办法。”萧沉月的声音更低，“切断主锚点。”
“怎么做？”
“你需要主动切断一部分龙魂连接。”她说，“制造假象，让他们以为能量即将枯竭，从而放松警惕。那时候，我可以用最后的神格之力，在裂口处植入一段混乱代码，打乱他们的同步频率。”
楚昭沉默两秒，“代价是什么？”
“你会暂时失去机甲操控权。”她说，“可能持续三十秒到一分钟。在这期间，如果你的能量继续被抽走，可能会导致意识崩溃。”
楚昭看着她，“值得吗？”
“值得。”她答得很快，“这不是为了赢，是为了争取时间。只要他们停下一秒，我们就有机会找到真正的破局点。”
楚昭深吸一口气，把手放在能源调控杆上。
“什么时候动手？”
“等我信号。”她说，“我会在他们最专注的时候出手。”
两人不再交谈。楚昭关闭部分防御系统，准备执行断连操作。机甲左臂的纹路逐渐熄灭，代表龙魂连接正在减弱。
萧沉月闭上眼，残影变得更加透明。她在计算最佳时机，等待对方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通道构建上的那一刻。
控制台上的倒计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能量流向图。红线密布，像一张网笼罩整个空间。
外面的环形装置仍在扩张，光流越来越急。
突然，萧沉月睁开眼。
“就是现在。”
楚昭立刻拉动调控杆。
机甲发出一声闷响，暗金纹路瞬间黯淡。他感到胸口一紧，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扯断。耳边传来尖锐的蜂鸣，视线边缘开始发黑。
但他咬牙撑住。
与此同时，萧沉月抬手，在裂口前写下最后一串字符。她的手指颤抖，每一笔都像是耗尽力气。
蓝光闪过，代码注入空间裂缝。
远处的环形装置猛然一顿，光流出现错乱。有几个节点甚至反向回流，短暂中断了能量抽取。
楚昭抓住这瞬间，重新调整能源分配。护盾重启，AI捕捉到三个外泄节点出现延迟反应。
“有效。”他低声道。
萧沉月的身体已经几乎看不见，只剩下一点微弱的光斑悬浮在空中。
“我说过……”她的声音几乎听不见，“换我来找你。”
楚昭伸手，试图触碰那团光。
就在指尖即将触及的刹那，整艘母舰剧烈震动。
主控台炸开一团火花，屏幕全部变黑。新的警报声响起，不是来自机甲系统，也不是母舰本身。
而是从地底深处传来的。
金属扭曲的声音由远及近，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下方爬上来。
楚昭站稳身体，握紧手中的刀。
地面开始出现裂痕，一道接一道，呈放射状向外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