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功能锅试产那天,刘光鸿特意在包装盒里塞个巴掌大的插座,上面印着“红光牌省电插座,每月省一度电”的字样。
小张拿着插座翻来覆去地看:“厂长,这插座成本五块多,咱还免费送,会不会太亏?”
刘光鸿指着插座上的定时器,“这玩意儿看着简单,里面的东西是咱自己研发的,能精确控制断电时间。他们用习惯咱的插座,以后就不会换别的电器,这叫放长线钓大鱼。”
果然,没过多久,涉外部就传来消息,那些买锅的外国人,纷纷打电话来问,能不能单买这种插座,说用它控制台灯、电熨斗,确实省电。
“你看,商机不就找上门”刘光鸿拍着小张的肩膀,“做生意不能只看眼前的利,得想着怎么让人家离不开你,勾住他们的习惯,比啥做什么宣传,都管用。”
刘光鸿为庆祝电力高压锅大卖和三宝的满月酒,于是邀请不少人,比如三机部的人,以前的领导们,还有机械厂全体工人,四合院居民的代表。
大家与民同乐,各个吃的很开心,毕竟刘光鸿花钱请客,还是正当理由,大家就没有包袱,有些知道内情的,还给三宝一些小礼物。
由于订单剧增,生产电力高压锅的车间变为红光电器厂,一车间生产普通电力高压锅,二车间生产多功能电力锅,三车间生产省电插座。
机械厂西边的土地上,挂着块红绸包裹的木牌,风一吹,绸子哗啦啦响,露出底下“红光电器厂”几个烫金大字。
刘光鸿站在牌楼下,看着原车间的工人们扛着工具往新厂区走,心里头想着,这新厂从选址到盖厂房,前后忙活仨月,总算要开工,就是接下的招新工人。
“领导,招工启事刚贴出去半小时,传达室就挤满人。”秘书小张举着个厚厚的笔记本跑过来,纸页都被手指捻得起了毛边。
副厂长俞飞鸿看着记录,他一看无语,“光街道办介绍来的就有五十多个,还有不少是托了关系的,您看这……是不是要砍掉?”
刘光鸿接过笔记本翻翻,密密麻麻记着名字,旁边还标着“某某科长亲戚”“某厂长的侄子”,看得他无语。
刘光鸿也不惯着,全部弄成学徒工,不给正式工,“告诉传达室,不管是谁介绍的,都得按规矩来,这些人都按学徒工,合格才能上工,三个月考核还不合格,就让他们走。”
“可这关系户……”小张有点犯难,“咱得罪得起吗?”
“厂子是国家的,不是谁家的后花园。”刘光鸿往新厂区走,鞋踩在新铺的水泥地上,发出清脆的“笃笃”声。
副厂长同意,毕竟以后是要给他接受,千万不要祸害他,“真有本事的,咱欢迎,就跟厂长说的,想混日子的,养他三个月,之后谁来说情都没用。”
话刚说完,就见三大爷阎埠贵颠颠地从胡同口跑过来,手里还提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脸上的褶子笑成了朵菊花。
“光鸿,可算找到你!”三大爷一把拽住刘光鸿的胳膊,布包上的绳子勒得他手脖子发红。
刘光鸿觉得不是啥好事,正想要开溜。
“听说你开新厂要招工,你看我家老大解放,在农村待着快发霉,能不能给安排个正式工?”
刘光鸿看着他手里的布包,隐约能看出里面是两瓶酒,还有个方形的东西,八成是小黄鱼,三大爷这是按老规矩,想送礼走后门。
“三大爷,您先把东西拿回去。”刘光鸿往旁边躲了躲,“招工的事得按规矩来,不好开口子,除非你有办法让他们闭嘴。”
接着刘光鸿把关系户的名单给三大爷看。
三大爷把布包往刘光鸿怀里塞,眼睛瞟着周围有没有人,“解放这孩子,虽说以前调皮点,但现在懂事了,您给个机会,他指定好好干,院子里的年轻一代就他还单着!”
刘光鸿知道阎解放的为人,之前偷设计图,有点小聪明,容易小人得志,去到农村下乡,也不好好种地,整天等着救济,三大爷为这事没少跟他写信吵架。
刘光鸿把布包推回去,“正式工得签合同,受厂里规章制度管,解放那性子,怕是坐不住。”
“能坐住,肯定能坐住!”三大爷拍着胸脯保证,“我天天盯着他,他敢不听话,我打断他的腿,光鸿,三大爷求你!”
旁边路过的二大爷听见,凑过来说:“他三大爷,你可别坑光鸿,解放上回回家不是还偷家里的钱,这样的能进工厂?”
三大爷瞪了二大爷一眼,又转头对刘光鸿陪笑,“光鸿,我知道你为难,这样,我给你凑多点‘介绍费’,不多,再加300块,您看……”
说着就往怀里掏钱包,被刘光鸿一把按住:“三大爷,您要是再提钱,这事就不用谈,毕竟也是同龄人,小时候也一起玩过。”
他沉吟一下,说:“正式工暂时不行,但可以先来当临时工,在车间打杂,搬搬材料,擦擦机器。
干得好,三个月后转学徒工,要是敢偷懒耍滑,或者跟人起冲突,直接开除,情节严重,送去治安所,这规矩,您得跟解放说清楚。”
三大爷愣愣,临时工虽然不如正式工体面,但总比在家待着强,他眼珠一转,心里打起小算盘:先去了再说,凭老大的聪明算计,还愁不能转正?
“行!临时工就临时工!”三大爷笑得眼睛眯成了缝,“我这就回去叫乡下的解放来报到,保证让他好好干活!”
三大爷还庆幸可以免于破财,提着布包就跑,生怕刘光鸿反悔,看不见人才喊:“二大爷,中午我让解成给带俩贴肉饼子,自家做的,香!”
二大爷看着他的背影,吐口唾沫:“光鸿啊,你这是引狼入室,解放那小子,能安安分分干活才怪!”
刘光鸿笑了笑,“爹,人总得给个机会,说不定真能改好,车间里有保卫科盯着,他想搞事也没那么容易,反正最后一次帮忙,一个临时工毫无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