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厂长从早上到现在,烟就没断过,烟灰缸都满了两回,跟上面打电话求支援,嘴皮子都磨破了,愁得嘴角都起了好几个燎泡。”
何雨柱点点头,眼底飞快闪过一丝精明的光,心里已然乐开了花。粮食被调走四十吨,对轧钢厂来说是天大的危机,可对他来说,却是送上门的好机会——既不用刻意找借口,又能顺理成章地拿出大批粮食,还能卖李哥一个天大的人情,简直是一举三得。
他拍了拍张秘书的肩膀,语气诚恳:“辛苦你了张哥,这事儿换谁都头疼。你先去歇歇,喝口热水润润嗓子,我进去劝劝李哥。”
目送张秘书拖着沉重的脚步往自己办公室走,何雨柱站在走廊尽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工具包上磨得发亮的搭扣,系统空间里堆积如山的小麦、玉米和大米,仿佛都在冲着他招手。上次出五十吨粮食,厂里直接给了他6万6美金的重奖,这可比堆在手里花不出去的人民币实在多了。现在国内物资紧俏,人民币的用处有限,可美金不一样,真要是以后去了香江,那就是硬通货,不管是置业还是谋生都底气十足。这次他打算拿出八十吨粮食补上缺口,笃定能再拿到一笔可观的美金,说不定还能有黄金奖励,到时候就算真要离开内地,也能活得体面安稳。不过这八十吨出手后,必须停一段时间——最近市里各个单位都闹粮荒,风声紧得很,频繁出手太容易引人怀疑,万一被人盯上查根问底,系统的秘密可就保不住了。
最让他觉得称手的是,厂里这缺粮的坎儿,刚好解了他盘桓多日的燃眉之急——娄振华夫妻俩自打解放后就一直困在四九城的老院子里,身为昔日在南洋赫赫有名的大资本家,娄振华的身份让他始终被上面的人盯得紧,别说出境去香江,就连平日里去趟东郊市场都得被街道的人多问两句,想举家挪去香江重启生意、安稳落脚,更是连半分能摆上台面的由头都摸不着。如今可不一样了,借着请娄振华帮轧钢厂寻粮的名头,让这位手里攥着大把海外粮商资源的“侨眷”,以“赴香江对接紧急粮源、保障国家重点工厂生产”的正式身份出境,不仅名正言顺,厂里还能出面开据公函、走官方流程,就算是上边核查,也挑不出半分理来。他心里早已盘算得清清楚楚,等娄振华一脚踏上香江的土地,就立刻托他在九龙那边盘下一间带装卸月台的大仓库——这仓库名义上挂在娄振华的贸易公司名下,自己每个月去通过系统传送空间传送到香江去,到时候直接把系统空间里堆积如山的小麦、玉米悄无声息地挪到仓库里,对外只说是娄振华受轧钢厂全权委托,凭早年在南洋积累的人脉为国家寻来的应急粮源,既完美遮掩了系统的惊天秘密,又把这条能长久走下去的后路彻底夯实了。
心里的算盘打得噼啪作响,从粮源对接、出境手续到仓库运作的每一处细节都捋得明明白白,何雨柱这才直起身,习惯性地拍了拍藏蓝色工装衣角的浮尘,又伸手把略显凌乱的衣襟拽得平整,确认自己模样沉稳可靠后,才抬起指节轻轻叩了叩李怀德办公室那扇掉漆的木门。门板厚重,敲上去发出沉闷的“咚咚”声,里头立刻传来一声沙哑的回应,还带着几分被账本和愁绪搅扰的不耐烦:“进来。”
他推门而入,一股混杂着烟油味和霉味的浓重烟味瞬间扑面而来,呛得何雨柱下意识地蹙紧眉头,甚至忍不住偏过头咳嗽了半声。就见李怀德整个人埋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正费力地翻着一摞泛黄的粮食账本,黑框老花镜滑到了鼻尖上,镜片后的眼睛熬得布满红血丝,眼下挂着明显的青黑。他面前的白瓷烟灰缸里,烟蒂已经堆得像座小山,连桌角的搪瓷缸旁边都散落着几根燃到一半、还冒着微弱火星的烟卷。办公室的窗户大敞着,凛冽的寒风卷着细碎的雪沫子灌进来,把他额前花白的头发吹得乱蓬蓬的,那件旧棉袄的领口也磨得发亮,整个人透着一股被连日愁绪压垮的憔悴。听见推门的动静,李怀德猛地抬起头,当看清门口站着的是何雨柱时,原本浑浊的眼镜瞬间“唰”地亮了起来,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他连忙摘下老花镜往桌上一扔,连翻倒的账本都顾不上扶,快步绕出办公桌,一把攥住何雨柱的胳膊,那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柱子,你可算来了!我正差保卫科的小王去食堂找你呢!你快说说,上次你那粮食的路子,还能再通上不?”
何雨柱故意皱紧眉头,借着端茶的动作轻轻抽回发疼的胳膊,往旁边铺着补丁棉垫的木椅上一坐。他端起桌上凉透的凉茶,先用嘴唇碰了碰杯沿,刺骨的凉意顺着唇瓣蔓延开,才慢悠悠抿了一小口——冰凉的茶水滑过喉咙,既驱散了几分暖意,也为他的“为难”添了几分真实感。做完这一连串铺垫,他才拖长语调开口,语气里裹着十足的纠结:“李哥,您这话可真把我难住了。我昨儿刚托火车站的老熟人给南边捎了信,刚收到回话——上次跟我搭线的那伙走私贩子,手里确实还压着些粮,再弄个三四十吨或许能成。”
这话刚出口,李怀德眼里的光“唰”地亮透了,身子往前探得几乎要越过办公桌,急切地追问:“三四十吨?真能弄来?只要能到粮,多少钱都行!”何雨柱却话锋一转,眉头拧得更紧,声音压得极低。李怀德脸上的光瞬间淡了些,但还是屏息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沿。“这伙人是刀尖上舔血的主儿,粮是从边境偷偷运进来的,这次卖完,下次能不能摸到他们的影子都难说——而且这是犯法的事儿,一旦被缉私队盯上,咱俩都得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