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工人也纷纷附和,七嘴八舌地说道:“就是啊何主任,这小窝窝头塞牙缝都不够,干一下午重活,晚上饿得根本睡不着!”“家里老婆孩子还等着我带粮回去呢,这分量哪够分啊?”
何雨柱连忙安抚大家:“兄弟们别急,粮的事我正盯着呢,保证让大家都能吃饱饭。前几天运来的粮食是应急的,厂里人多消耗快,才显得紧张。我现在就去找李厂长谈,不出今天就给大家一个准信!”他好说歹说把工人们劝走,脚步不由得加快了几分——工人们的期盼,更让他觉得必须尽快把粮食的事敲定。他径直往办公楼走,路过食堂时还跟后厨的老王打了个招呼。李怀德的办公室在二楼,他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叹息声。
“李厂长,有好消息。”何雨柱没敲门,直接推门进去,把手里攥得发热的铜钥匙往桌上一放。
李怀德正对着桌上的粮库报表发愁,抬头看见何雨柱,眼睛瞬间亮了:“柱子?是不是粮的事有谱了?”
“不是有谱,是板上钉钉了。”何雨柱拉过椅子坐下,给自己倒了杯凉白开,“那边回话了,库里剩九十多吨粮食,全匀给咱们。就是价格得比市场价高三成,这个数你能接受不?”
“九十吨?!”李怀德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巴掌重重拍在桌面上,震得算盘珠子“噼啪”乱跳,桌上的粮库报表都滑到了地上。他顾不上捡,眼睛瞪得像铜铃,布满红血丝的眼球里满是不敢置信的狂喜,声音都因为激动而发颤,“柱子,你再说一遍?真是九十吨?没骗我?”见何雨柱笃定点头,他突然原地搓着手转了两圈,嘴角咧到耳根,眼泪都差点涌上来,“高三成算什么!别说三成,就是翻一倍,这九十吨粮食我也抢着要!”他一把抓住何雨柱的胳膊,力道大得捏得人发疼,“你是不知道啊,粮库的底都露出来了,今天上午就有三个车间的工人来问粮的事,我都快没法交代了!这九十吨粮食,就是轧钢厂上万号人的救命粮,是我的救命稻草啊!”他激动得胸膛剧烈起伏,又急切地晃了晃何雨柱的胳膊,“什么时候能送到?工人的粮只够撑到7天了,早一天到,我这心就早一天落地!”
“今晚就送。”何雨柱放下水杯,语气严肃起来,“但有个条件,今晚必须把仓库周边的人全撤走,巡逻的、值班的,一概调去别处。那边做事特别谨慎,不想暴露行踪,要是被人撞见,咱们以后就别想再从他们那儿拿粮了。”
李怀德连连点头:“这好办!我现在就去安排,保证把仓库周围清得干干净净,连只蚊子都飞不进去。”他刚要往外跑,又被何雨柱叫住。
“还有件关键事,货款他们不收人民币,要美金或者大黄鱼。”何雨柱说道。
李怀德的脚步顿了一下,随即咬牙道:“美金和大黄鱼我来解决!厂里小金库还存着一批,不够的我去跟物资局的老陈借,总能凑齐。”他目光落在桌上的钥匙上,又疑惑地问,“你把仓库钥匙给我干什么?平时不都是你管着吗?”
何雨柱笑了笑:“刚从娄叔家出来,我顺道去镇上的铁匠铺配了一把。以后再对接粮源,说不定得半夜用仓库,总来找你拿钥匙太耽误事,我留一把应急,也省得麻烦你。”
李怀德这才明白过来,连忙把钥匙往他面前推:“还是你考虑得周到,这钥匙你拿着最稳妥。我现在就去办撤人的事。”
何雨柱看着李怀德风风火火跑出去的背影,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他又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儿,端起桌上的凉白开喝了大半杯,把晚上接粮的时间、仓库的交接流程等细节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才起身准备回食堂安排后续工作。刚走出李怀德办公室的门,就见一个穿着笔挺干部服的年轻人站在走廊尽头,熨帖的衣领和擦得锃亮的皮鞋透着干练,正是厂长杨伟民的秘书冯秘书。对方见他出来,立刻快步迎了上来,脸上挂着公式化的微笑,语气却带着不容推辞的意味:“何副主任,杨厂长在办公室等着您呢,说是有重要的事要跟您谈,让您现在就过去。”何雨柱心里咯噔一下,他跟杨伟民素来不对付。这位杨厂长总爱抓着细枝末节的事摆官威,尤其看不上他这个“从灶台爬上来”的食堂副主任,平日里没少明里暗里地挑刺。眼下粮的事刚有眉目,杨伟民突然找他,绝非好事。但对方毕竟是厂长,他也不能推辞,只能压下心头的疑虑,跟着冯秘书往走廊另一头的办公室走去。
一进杨伟民的办公室,一股压抑的火气就扑面而来。杨伟民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脸色阴沉得像要下雨,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笃笃”的声响,格外刺耳。“何雨柱,你眼里还有没有厂规?”没等何雨柱开口问好,杨伟民的训斥就劈头盖脸砸了下来,“上班时间擅离职守,到处瞎跑什么?食堂的工作不用管了?工人们的饭不用做了?我看你这个食堂副主任是不想当了!”
何雨柱本就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听着这明摆着找茬的训斥,一股火气“噌”地一下从脚底窜到了头顶,连耳尖都涨得通红。他往前跨了一大步,胸膛挺得笔直如松,常年颠勺练出的臂膀绷得紧实,眼神更是锐利如刀,直直地钉在杨伟民脸上,声音陡然拔高,震得屋顶的灯泡都微微发颤——这声音又亮又冲,像炸雷似的顺着敞开的窗户飘出去,连楼下正在轰隆运转的车间都隐约能听见,不少工人都停下手里的活,抬头往办公楼的方向张望。“杨厂长,您先别急着拍桌子骂人!我倒想好好问问,我这个食堂副主任到底怎么得罪您了?是饭菜没做熟,还是账目不清晰?还是说,您心里有鬼,怕我把某些见不得人的事给抖出来,故意在这儿找我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