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惊呼着后退,只见光柱在空中凝成个巨大的字符虚影,足有三丈高。
那虚影不断扭曲变换,时而化作振翅的飞鸟,羽翼上还沾着星光;时而变成奔袭的走兽,四蹄踏得空气轰鸣;转瞬又成了蠕动的虫豸,密密麻麻地攒动,看得人头皮发麻。
“这、这是咋回事?”
李一仰着头,惊得合不拢嘴,手里的《地书》还在微微发烫,
“这字成精了?”
“等等!”
姜尚宫突然抬手,眼镜片反射着空中的白光,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
“刚才变换到飞鸟形态时,那轮廓分明是蓝星的古篆!我在殷墟出土的甲骨上见过类似的结构!”
轩辕洛神也点头,红裙在光线下泛着涟漪:
“没错,是古篆。而且是西周时期的钟鼎文,比甲骨上的更繁复,却保留着原始的象形意味。”
希娜?影娘墨色的眼睛紧盯着空中的虚影,突然开口:
“赤帝宫的典籍里有记载,上古时期的文字能通神,一个字就是一个世界。刚才那走兽形态,像极了记载中‘万物生’的图腾。”
李一听得心头发痒,咽了口唾沫转头看向林微和夏英,眼里满是期待:
“你们…… 也认识?”
林微笑着点头:
“嗯,刚才它变成虫豸时,线条突然舒展开,很像我在博物馆见过的拓片。”
“李一,你该不会不认识吧?”
夏英挑眉,一脸促狭,
“我可听说你当年是江河市的高考状元呢,连个字都认不出?”
李一的老脸 “腾” 地红了,挠着后脑勺讪笑:
“嗨,我那是理科状元,语文也就勉强及格…… 再说这字古古怪怪的,谁认得啊。”
“那个字应该念‘过’。”
凤若兮突然收剑回鞘,指尖在空中虚虚一划,
“刚才它变换到最后,线条收束的形态,正是‘过’字的古篆写法。你看 ——”
她捡起块石子,在地上画了个潦草的字形:
“左边像只脚,右边像道门槛,合起来就是‘跨过’的意思。”
空中的虚影仿佛听到了她的话,突然定格成凤若兮画的字形,白光渐渐收敛,化作一道细线射回《地书》里。
纸页上的字符不再扭曲,安安稳稳地躺在那里,像是被驯服了的小兽。
“‘过’?”
李一喃喃道,“跨过什么?跨过这死寂世界?”
姜尚宫推了推眼镜,若有所思:
“或许是跨过灾难,或许是跨过维度…… 这字出现在这里,绝不是巧合。说不定那些石碑上的文字,连起来就是一句指引。”
夏英突然拍了下手:
“那我们赶紧去找其他石碑啊!把字都认全了,说不定就能知道咋出去了!”
李一看着《地书》上那个安静下来的 “过” 字,突然觉得这理科状元当得有点亏。
他揣好书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
“走!找石碑去!今天我倒要看看,这些古篆到底藏着啥猫腻。”
众人刚要迈步,远处的灰雾里突然传来石碑倒塌的巨响,紧接着,又有一道光柱冲天而起,在另一个方向炸开。
“看来不止一块石碑有反应。”
凤若兮眯起眼睛,
“这秘境,比我们想的更热闹。”
李一抬头望向那道新的光柱,握紧了怀里的《地书》—— 管它是 “过” 还是 “渡”,总得走下去才知道答案。
灰雾像被打翻的墨汁,渐渐染深了天空。
太阳在雾中挣扎着沉下去,只留下一抹病态的橘红,转瞬就被浓稠的灰吞没。
没多久,一轮残月从东方的雾里钻出来,那月光透着股诡异的青紫色,把街道照得像蒙了层尸布。
“这月亮看着真舒舒服。”
夏英裹紧了身上的外套,总觉得那青光落在皮肤上,像沾了层冰碴子。
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咚——咚——”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敲战鼓,紧接着是铁蹄踏地的“哒哒”声,混着金属摩擦的“嘎吱”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是军队?”
烈阳之子警惕地眯起眼,火焰图腾在胳膊上明明灭灭,
“这死寂世界还有军队?”
众人停下脚步,握紧了手里的武器。
雾气翻涌间,一队身影缓缓显形——那些士兵个个身着锈迹斑斑的古朴铠甲,甲片上还沾着暗褐色的污渍,看着像干涸的血。
他们足有三米多高,站在那里像座座铁塔,手里的大刀长矛闪着寒光,可最吓人的是他们的脸——头盔下的双目是两个黑洞洞的窟窿,没有眼白,没有瞳孔,只有无尽的黑暗,透着股说不出的死寂。
“我的天,这玩意儿是人是鬼?”
夏英往后缩了缩,指着那些士兵的脚,
“他们、他们好像没踩在地上!”
众人一看,果然,那些士兵的铠甲靴离地半寸,像是被无形的线吊着,移动时悄无声息,只有铠甲摩擦的声响在雾中回荡。
队伍最前面,一名将军骑在高大战马上,那马浑身裹着黑色铠甲,连马蹄都包着铁套,鼻孔里喷出两道白气,却看不到眼睛。
将军手里举着一柄大旗,旗杆有碗口粗,旗面是暗黄色的,上面用暗红色的颜料画着个古怪的字。
“你看那大旗上有字!”
夏英突然指着大旗喊,声音里带着点兴奋,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李一眯着眼瞅了半天,那字歪歪扭扭的,像是个站直的人扛着柄戈,他挠了挠头:
“这是啥?画的挺抽象啊。”
“那是个‘兵’字。”
姜尚宫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青紫色的月光,
“是蓝星最古老的甲骨文写法,左边像兵器,右边像人,合起来就是‘兵’。”
“兵?”
李一心里咯噔一下,
“你的意思是,这些是古代的士兵?可哪有士兵长这样的?”
话音刚落,那将军突然勒住马,黑洞洞的头盔转向李一等人的方向。
紧接着,整队士兵齐刷刷地转头,动作整齐得像提线木偶,铠甲摩擦声汇成一片,听得人后颈发凉。
“他们好像发现我们了。”
凤若兮握紧长剑,剑尖微微颤抖,
“这些东西的气息,比之前的纸人强太多了。”
那将军突然举起大旗,猛地向前一挥。
“嗬——”
整队士兵发出无意义的嘶吼,举着刀矛,迈开步子朝他们冲来。
铁蹄踏在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青紫色的月光照在他们的铠甲上,反射出妖异的光。
“跑还是打?”
烈阳之子的火焰已经窜到头顶,随时准备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