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搁在古代,那就是车裂的酷刑。
而王翠山早疼得没了人声,棉袄浸透的血在冰面上沥沥拉拉洒了一路。
日头西沉,姜佑宁的身影把朝阳挡得严严实实。
那架势看得众人直咂舌,人群里爆出一片惊呼。
“哎妈呀!这也太牛了!”
“我的老天爷!刚才那一下直接给人挑飞了吧?跟武打片似的!”
“太带劲了!我也得学学这手!“
……
林志文长舒一口气,听着四周对姜佑宁的议论,白胡子直颤。随后慢悠悠点上一根姜佑宁捎回来的烟卷。
周昌平盯着这场面,心里对姜佑宁又高看一眼。
至于那哀嚎着的王翠山,照他看,就王翠山干的这些事,当场崩了都不冤。
不就是姜佑宁协助抓人时,手重了点,算个啥?
“哎呦喂!疼死我了!”王翠山蜷在地上嚎叫,老脸疼得直抽抽。
姜佑宁冷哼一声:“哎呦喂!您这嗓门嚎得比年猪挨刀还响,不知道的以为您搁这儿唱二人转《窦娥冤》呢!
真要疼死了正好——
屯东头坟地现挖坑,西头丧乐队帮忙!保证吹一出《红红火火》给您垫棺材底!”
周昌平迈上前,居高临下瞅着瘫成烂泥的王翠山:“你小子挺能蹽啊!我派七八个人都撵不上你一个!“
“书记!书记!”王翠山强忍着疼,眼珠子贼溜溜转,”我真是看见条大鱼才......”
周昌平才懒得听他胡诌呢,不耐烦地一摆手。
闻德城立马上前薅住王翠山后领子,“放心,我专治你这种死鸭子嘴硬的。就算你是块石头,我也给你撬开缝!”
随后就拉着这一家人进了小树林。
周昌平琢磨片刻,朝着身后一喊了一声。
“刘干事!去县城请公安来!顺带再找点纸笔印泥。”
“是书记!”
同时,不远处的树棵子里传来闷哼声,还夹着几声呜嗷。
没多会儿,闻德城就拖着人回来了。
王翠山和另外俩同伙的手指头肿得跟胡萝卜似的,还有几根歪得不成样,明显是经过“特殊照顾”了。
“书记,您问吧!”
周书记就着爬犁板摊开纸笔,俯身开始记录。
姜佑宁静静听着三人腌头耷拉脑的供词,眉头越拧越紧!
还是前段时间,姜佑宁他们上山打猎的事。
当时受伤了不少人,家属也闹的凶。
而为了安抚受伤人员家属的心,从县里下来的工作组,特批了两个临时工指标。
别看临时工,每月有固定工资不说,更有转正的机会。
而那些民兵们的家属也大部分都是农村的,能混上一个临时工,都算的上的鱼跃龙门,端上“铁饭碗”,吃上“皇粮”了。
为了这事,甚至还打了一架。
王翠山这老油条盯准机会,连哄带骗忽悠石雷根老两口好几个月。
他拍胸脯保证:用石宝柱的命换个工作指标!
虽然正式工不敢说,但临时工十拿九稳。
等到了冬捕的时候,把石宝柱往水里一推,找个村子一讹,撒泼打浑,而且他这个鱼把头还能说上两句话。
而这钱一拿到手,再走动走动那转正也不是问题了。
更何况周昌平新官上任,若是在年关前的首场活动中闹出人命。
为了给自己的乌纱帽上不留下污点,必然会让步。
那他这乌纱帽就要染上黑点,到时候为了这乌纱帽,肯定会出这么个工作指标。
那这工作指标最后要落到谁手里呢?
竟是给早就和家里断绝关系的王翠山他儿子!
王翠山年轻时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喝大酒、耍酒疯,揍老婆打孩子那是家常便饭。
他儿子长到十四岁那年,有一回眼见王翠山又醉醺醺地对母亲动手,一股血气冲上头,拎起菜刀就追着王翠山从村头砍到村尾。
打那以后,王翠山倒是把酒给戒了,可脸也丢尽了,再没脸迈进家门一步。
如今岁数大了,王翠山心里越来越慌,总怕老了没人管。
他就琢磨着,拿这个工作指标当敲门砖,跟儿子重修旧好。
有铁饭碗在,总不能不管他这个亲爹吧?
为了能让石雷根两口子下定决心,王翠山还信誓旦旦的保证,到时候他儿子也会管了两人的养老义务。
有侄子在,总比个傻儿子要强。
……
真相水落石出时,现场顿时炸锅:
“天打雷劈的玩意儿!这哪是亲舅,分明是豺狼!”
“娘亲舅大?我看是阎王舅索命!”
姜佑宁冷笑,“祠堂供着豺狼牌位,家谱写着禽兽春秋,这一家子没一个好人!啊!”
众人愤慨中,周书记沉声道,“先捆结实塞住嘴,等公安处理。冬捕不能误!”
瞅着这一家子的德行,姜佑宁直咂嘴——可别觉着为个工位指标干出这种事儿有多邪乎!
这年头,特别是那些要退休的老工人家里,兄弟姊妹为抢顶岗接班的名额,打出狗脑子的事儿还少吗?
王翠山这么一折腾,既能把指标弄到手,回头再讹上村子一笔赔偿金,石雷根老两口的下半辈子看着就算有着落了。
不过话说回来,石雷根他们也真是想得美!
能拿亲侄子命换利益的主儿,真能指望他对俩有啥好脸色?
再说王翠山他家那小子,压根儿不知道这档子烂事。
得亏早年就断亲断得干净,要不还得受牵连。
有些人呐,年轻时候可劲儿作妖,一点不负责任;等上了岁数,又开始琢磨着修复关系。为了养老送终那点事儿,啥极端手段都敢使!
“哎呦!爹!娘!儿子对不住你们了!”
姜佑宁循声望去,开口说话的正是石宝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