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深圳,终于有了冬天的感觉。但经济的寒冬,似乎开始出现转机。
四万亿计划的效果逐渐显现,基建项目如火如荼。英科导航接到的工程车辆管理系统订单已经累积到300万,虽然利润不高,但稳定了公司的现金流。
更让林强惊喜的是,车载业务那边有了突破性进展——那家国产品牌车厂决定在明年上市的新车型上,全线标配英科导航系统。这意味着,如果销量达标,每年至少会有5万套的稳定订单。
“林总,这是明年的采购意向书,”赵启明把文件放在林强桌上,脸上难得有笑容,“他们要求我们下个月开始小批量供货测试。”
林强仔细看着文件,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车载前装业务门槛高,但一旦进入,就是长期稳定的收入来源。这不仅能养活公司,还能为移动互联网业务输血。
“赵工,干得漂亮!”林强由衷地说。
“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赵启明摆摆手,“团队都很拼。大家知道公司不容易,都想着多做点。”
这话让林强感动。金融危机像一块试金石,试出了谁是真心想做事的人。
下午,林强召开了全员大会。这一次,他带来的都是好消息。
“各位,我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个?”林强站在台上,难得地开了个玩笑。
台下有人喊:“先听坏的!”
“坏消息是,”林强顿了顿,“今年没有年终奖。”
台下响起一片失望的叹息。
“但是,”林强提高音量,“好消息是——公司活下来了!我们不仅活下来了,还拿到了车厂的长期订单,拿到了基建项目,移动互联网用户突破了十万!”
他打开投影,展示着一组组数据:“今年很艰难,非常艰难。但我们一起挺过来了。我承诺,明年的今天,一定给大家补上今年的年终奖,而且加倍!”
掌声响起,越来越热烈。林强看着台下一张张面孔,有些是新来的,有些是从创业初期就跟到现在的。他们中的很多人,这半年都没涨过工资,还经常加班,但他们没有离开。
“谢谢大家,”林强深深鞠躬,“没有你们,就没有今天的英科导航。”
散会后,张志伟找到林强:“林总,鹅厂那边有消息了。”
“怎么说?”
“他们确实在考虑做地图业务,但……不打算收购或投资,想自己组建团队。”张志伟有些沮丧,“我同学说,大公司都这样,宁愿自己从零开始,也不愿意买现成的。”
林强沉默了几秒,反而笑了:“这是好事。”
“好事?”
“说明我们方向对了,”林强说,“连鹅厂都想做,说明这个市场有价值。他们自己做,我们就和他们竞争。小公司有小公司的优势,我们更灵活,更专注。”
张志伟被他的乐观感染了:“也是。那我们还继续和鹅厂接触吗?”
“继续,但目标调整一下,”林强说,“不指望他们投资了,看看有没有合作的可能。比如,把我们的实时路况数据卖给他们。”
这个思路让张志伟眼睛一亮。是啊,不一定非要被收购,可以成为巨头的供应商。
十二月中旬,彭如燕的产检结果显示,孩子很健康,是个男孩。两人都很高兴,开始认真地想名字。
“叫林晨吧,”彭如燕说,“早晨的晨,象征希望。”
“林晨……”林强念了几遍,“好,就叫林晨。”
他们也开始认真讨论婚礼的事情。之前因为公司危机,婚礼一直拖着。现在情况好转,彭如燕想办一个简单的仪式。
“请一些好朋友就行,不用太隆重。”她说。
林强却摇头:“不行,要办就好好办。你嫁给我,不能委屈。”
他联系了婚庆公司,订了酒店,发了请柬。婚礼定在元旦,新年第一天,象征新的开始。
请柬也发给了章若英。她收到后,给林强打了个电话:“恭喜。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都安排好了,”林强说,“你能来就行。”
“我一定到。”
婚礼前一天,林强和彭如燕去看了龙华的房子。房子还抵押在银行,但他们已经搬了部分东西进去。婴儿房布置得很温馨,淡蓝色的墙壁,小床上挂着星星月亮。
“等公司好了,我们把贷款还清,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林强说。
“已经是家了,”彭如燕靠在他肩上,“有你的地方就是家。”
元旦那天,婚礼在南山的一家酒店举行。没有太多人,只有双方父母、几个亲戚,还有公司的核心团队。
彭如燕的父母也来了,虽然还是不情愿,但看到女儿幸福的笑容,也就没再说什么。彭建军没来,听说在老家又和人合伙做生意,赔了钱。
章若英来了,送了一个很厚的红包,还有一对金镯子给未来的孩子。
“章总,这太贵重了。”彭如燕说。
“应该的,”章若英微笑,“你们不容易,祝福你们。”
婚礼简单而温馨。交换戒指时,林强看着彭如燕,这个陪他走过最艰难岁月的女人,心里满是感激。
“我会用一生对你好。”他在她耳边说。
“我知道。”彭如燕的眼泪掉下来,是幸福的眼泪。
晚上,送走宾客后,两人回到龙华的房子。虽然还是租的,但今晚,这里是他们的婚房。
站在阳台上,看着深圳的夜景,林强感慨万千。五年前,他来到这座城市,一无所有。五年后,他有了公司,有了家庭,有了责任。
“想什么呢?”彭如燕问。
“想未来,”林强搂住她,“想我们的孩子,想公司,想很多很多。”
“别想那么远,”彭如燕说,“想想现在,这一刻,我们在一起,就很好。”
是啊,这一刻,就很好。
金融危机还没结束,公司的挑战还有很多,但至少,他们握紧了彼此的手,有了面对一切的勇气。
夜深了,深圳的灯火渐次熄灭,但总有那么几盏,会亮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