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莎贝拉城总督府的作战室内,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唐天河站在巨大的海图桌前,手指沿着苏里南海岸线缓缓划过。桌上摊开的信件——那些从私掠船长巢穴缴获的荷兰官方文件,已经提供了足够充分的战争理由。
烛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阴影,映照出那双黑眸中闪烁的冷冽光芒。
“证据确凿。”胡安打破了沉默,声音低沉,“荷兰人不仅资助海盗袭击我们的补给船,还直接下令针对伊莎贝拉城的建设进行破坏。这是战争行为。”
卡洛斯握紧了佩剑:“我们应该立即反击!让那些红毛鬼知道,加勒比海不是他们能撒野的地方!”
唐天河抬起头,目光扫过室内众人——他的海军将领、参谋官,以及站在角落阴影里的奥菲莉亚。所有人都等待着他的决定。
“传令下去,”他的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圣龙舰队’全体备战,明日拂晓起航。目标——”他的手指重重落在海图上苏里南的位置,“荷兰西印度公司总部,帕拉马里博。”
胡安倒吸一口冷气:“直接进攻他们的总部?这……”
“不是进攻,”唐天河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是‘追剿残匪的巡航’。毕竟,我们有证据显示,袭击我们船只的凶手,很可能逃往了苏里南。”
奥菲莉亚轻笑一声:“好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战争需要理由,但不需要真相。”唐天河收起海图,“胡安,你留守伊莎贝拉,负责防御。卡洛斯,你随我出征。奥菲莉亚,我需要你的情报网在苏里南内部运作起来。”
“已经安排好了。”奥菲莉亚微微颔首,“帕拉马里博有三个酒馆是我的眼线。不过,唐,你要小心。荷兰人在南美洲经营多年,苏里南要塞号称‘加勒比海的直布罗陀’,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唐天河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银质怀表——这是今晨“超级海商系统”签到时获得的“精准航海钟”。“再坚固的要塞,也有弱点。”他啪地合上表盖,“而我的舰队,就是他们的阿喀琉斯之踵。”
次日清晨,伊莎贝拉港笼罩在薄雾中。十二艘战舰整齐地排列在港湾,其中五艘是装备了最新式火炮的快速巡航舰,其余则是经过改装的武装商船。
码头上,水手们忙着搬运最后的补给品——淡水桶、腌肉、火药桶,以及大量新鲜柑橘,唐天河坚持每艘船都必须携带足够防治坏血病的果蔬。
唐天河站在旗舰“皇家君主号”的舰桥上,身着深蓝色指挥官制服,胸前别着象征执政官的金质徽章。
他举起望远镜,看着最后一批陆战队员登船。这些精锐士兵装备了最新式的燧发枪,个个神情肃穆,训练有素。
“报告执政官!”大副敬礼道,“全员登船完毕,补给装载完成,随时可以起航!”
唐天河点点头,转向聚集在甲板上的全体船员。阳光穿透晨雾,照在他挺拔的身影上,仿佛为他镀上一层金色的轮廓。
“勇士们!”他的声音洪亮而清晰,在海湾上空回荡,“荷兰人以为他们可以在我们的海域肆意妄为,袭击我们的船只,杀害我们的同胞!
今天,我们要用炮弹告诉他们——”他猛地抽出佩剑,剑锋在阳光下寒光闪烁,“墨西哥湾换了主人!”
“万岁!伊莎贝拉万岁!执政官万岁!”数百名水手和士兵的欢呼声震耳欲聋,惊起一群海鸟。
随着锚链的哗啦声和帆布的拍打声,舰队缓缓驶出港湾,向着东南方向的南美洲海岸进发。
航行持续了五天。第六天清晨,了望手发出了警报:“右舷前方发现船只!三艘大帆船,挂着……荷兰旗帜!”
唐天河立刻登上舰桥,举起望远镜。远处海平面上,三艘荷兰战舰正以战斗队形向他们驶来——一艘装备了四十门火炮的中型巡航舰和两艘较小的护卫舰。
显然,荷兰人已经察觉了他们的动向,派出了巡逻舰队拦截。
“升旗!”唐天河下令,“发出信号:我们正在追捕海盗,要求他们让开航路。”
信号旗升起,但对方不仅没有避让,反而调整航向,直接横在了“圣龙舰队”的前进路线上。
更挑衅的是,那艘荷兰巡航舰的船首炮突然开火,一发炮弹落在“皇家君主号”前方约两百码的海面上,激起巨大的水柱。
“他们在警告我们。”卡洛斯低声道。
“不,”唐天河冷笑,“他们在找死。传令下去,战斗队形,准备迎敌!”
旗语迅速传递,整个舰队如同苏醒的巨龙,开始变换阵型。五艘巡航舰排成攻击纵队,其余船只则分散两侧,形成钳形攻势。
“执政官!”信号官紧张地报告,“荷兰旗舰发来信号,要求我们立即撤出‘荷兰水域’,否则将视作战争行为!”
唐天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回复他们——‘我们正在国际海域航行,任何阻拦行为都将被视为海盗行径,予以坚决打击’。”
信号发出后不到一分钟,荷兰舰队就做出了反应——三艘战舰同时侧舷开火,数十发炮弹呼啸着飞来。大部分落入海中,但有两发击中了“皇家君主号”的前甲板,造成几名水手伤亡。
“开火还击!”唐天河的声音如同雷霆。
“皇家君主号”的侧舷炮口同时喷出火舌,50门十八磅炮的齐射震撼了整个海面。紧接着,其余四艘巡航舰也相继开火。炮弹如雨点般砸向荷兰舰队,其中一发直接命中那艘巡航舰的主桅,将其拦腰打断。
海战正式爆发。炮声轰鸣,硝烟弥漫,海面上水柱四起。荷兰人虽然训练有素,但唐天河的舰队无论在舰船速度、火炮射程还是射击精度上都占据明显优势。
更关键的是,唐天河本人对海战战术的理解远超这个时代——他采用了灵活的机动战术,不断变换阵型,让荷兰人疲于应对。
“注意那艘巡航舰的炮术!”激战中,唐天河突然对卡洛斯喊道,“他们的齐射节奏太整齐了,不像是荷兰人的风格!”
卡洛斯眯起眼睛观察:“您说得对……更像是英国皇家海军的训练方式!”
这个发现让唐天河眉头紧锁。英国人也掺和进来了?还是说荷兰人雇佣了英国教官?无论如何,这都不是个好兆头。
战斗持续了近两个小时。最终,那艘荷兰巡航舰因多处受损开始下沉,两艘护卫舰也伤痕累累,挂起白旗投降。唐天河下令停止炮击,派小艇接管俘虏。
荷兰舰队司令,一个红脸膛的中年上校被带到“皇家君主号”的甲板上,他右臂负伤,军服沾满血迹,但眼神依然倔强。
“你们这是公然侵略!”上校愤怒地吼道,“荷兰王国不会善罢甘休!”
唐天河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回去告诉你的总督,他的要塞,挡不住我的炮口。”他转身对卡洛斯下令,“给他们一艘救生艇,放他们走。其余俘虏全部扣押。”
“您要放他走?”卡洛斯惊讶地问。
“总得有人给帕拉马里博报信。”唐天河淡淡道,“让荷兰人知道,我们来了。”
清理战场后,舰队继续向苏里南海岸进发。当天傍晚,南美洲郁郁葱葱的海岸线出现在视野中。
远处,帕拉马里博港的灯塔已经亮起,而更醒目的,是那座矗立在港口入口处的巨大要塞——砖石结构的城墙足有二十英尺厚,上面密密麻麻排列着炮口,荷兰国旗在夕阳下格外刺眼。
“执政官,要塞已经进入我们火炮射程。”炮术长报告道,“要开火吗?”
唐天河摇摇头:“先派使者,要求他们交出策划袭击我们船只的荷兰官员。”
使者乘小艇前往要塞,带回来的却是荷兰总督的傲慢回复:“唐天河是什么东西?一个海盗头子也敢威胁荷兰王国?滚出我们的海域,否则明天你们的尸体就会喂鲨鱼!”
听到这个回复,唐天河不怒反笑:“很好。传令下去,舰队保持距离,炮击港口设施,但暂不攻击要塞本身。我们要困死他们。”
接下来的三天,“圣龙舰队”对帕拉马里博实施了严密的海上封锁。
任何试图进出港口的船只都被扣押,港口的码头和仓库遭到炮击,浓烟终日笼罩着这座荷兰殖民地的上空。
要塞虽然坚固,但射程有限,对灵活机动的“圣龙舰队”无可奈何。
第四天清晨,唐天河派出一艘小艇,给荷兰总督送去一箱新鲜柠檬和一张字条:“投降,或者挨饿。”
中午时分,要塞上空突然升起一面白旗。但还没等唐天河做出反应,一艘快船从北方疾驰而来,带来了紧急信件。
“执政官!”信使气喘吁吁地登上“皇家君主号”,递上一封盖着圣龙港印章的信,“胡安总督的急件!”
唐天河拆开信件,眉头越皱越紧。
信中写道,西班牙国内对他在加勒比海的扩张日益不安,马德里宫廷已经向弗朗西斯科总督施压,要求他约束唐天河的行为。
弗朗西斯科总督不得不传话——如果唐天河不立即停止对荷兰的军事行动,西班牙—圣龙联盟可能面临破裂的危险。
“该死的政治!”卡洛斯忍不住骂道,“我们眼看就要胜利了!”
唐天河沉默地看着远处的要塞。白旗依然在飘扬,但此刻却显得如此讽刺。
他深知,没有西班牙的支持,仅凭伊莎贝拉的力量,很难长期对抗荷兰—英国可能形成的联盟。
“传令下去,”他终于开口,声音冷静得可怕,“停止炮击,准备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