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陆少游在镇魔狱第三层大战冥火之际。
远在亿万里之遥的雷州。
柳家府邸,祠堂之中。
身穿青色道袍的柳家老祖,缓缓睁开了双眼,那双看似浑浊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寒芒。
他已经从神武关的柳乘风那里,得到了最新的情报。
“神武侯…督战使…镇魔狱……”
柳家老祖口中咀嚼着这几个关键词,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以他活了近千年的阅历,几乎是瞬间,就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神武侯那个老兵痞,向来是无利不起早,而且最重军规。”
“他宁愿得罪我柳家,也要强保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子,甚至不惜动用最高权限,将他送进那种绝地……”
“这其中,必有蹊跷!”
他很清楚,能让神武侯做到这个地步,那个所谓的“督战使”,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其背后,必然牵扯着更大的图谋。
“想用一个镇魔狱,就让我柳家知难而退?”
“哼,你也太小看我柳家千年世家的底蕴了。”
柳家老祖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青儿的仇,不能不报!
柳家的脸面,更不能丢!
他身形一晃,下一刻,便出现在了柳家议事大厅的主座之上。
“来人!”
“通知天雄,速来见我!”
他威严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府邸。
很快,面容憔悴的柳家家主柳天雄,便脚步匆匆地赶了过来。
“老祖!”柳天雄躬身行礼,声音沙哑地问道,“可是……可是有了青儿仇人的消息?”
“算是吧。”柳家老祖点了点头,面色凝重地将柳乘风传来的消息,言简意赅地说了一遍。
“镇魔狱?”
当听到这三个字时,柳天雄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虽然不是军中之人,但作为千年世家的家主,对于大乾皇朝的一些辛秘,还是有所耳闻的。
镇魔狱,那可是传说中,连通神境大能进去了,都九死一生的绝地!
“神武侯!他……他怎么敢!他这是要将线索彻底掐断啊!”
柳天雄气得浑身发抖,一股恐怖的气息不受控制地爆发而出,将大厅内的桌椅,再次震成了齑粉。
“完了……全完了……那凶手进了镇魔狱,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青儿的仇……岂不是无法亲手报了!”
柳天雄状若疯狂,眼中流露出无尽的不甘。
“慌什么!瞧你这点出息!”柳家老祖一声冷喝,如同炸雷,瞬间将柳天雄震得清醒了过来。
“天塌下来了?”柳家老祖冷冷地看着他,“一个镇魔狱,就把你吓成这样?”
“我柳家屹立千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柳天雄被骂得一个激灵,连忙低头道:“老祖教训的是,天雄……天雄是关心则乱。”
“哼。”
柳家老祖的脸色稍缓,沉声道:“神武侯既然如此重视此人,岂会真把他送入绝地。”
“他不过是想用这种方法,让我们投鼠忌器,知难而退罢了,算盘打得倒是不错。”
“只可惜,他算错了一件事。”
“哦?还请老祖示下!”柳天雄精神一振,连忙问道。
柳家老祖眼中闪过一丝洞悉一切的精光,缓缓说道:“他越是想隐藏,就越说明那个小子的身份有问题!
“一个正常的督战使,需要这样藏头露尾吗?”
“一个正常的军官,需要被送进镇魔狱去‘避难’吗?”
“老祖的意思是……这个督战使,是假的?”柳天雄瞬间反应了过来。
“十有八九。”柳家老祖点了点头,“就算不是假的,其身份也绝对不正常。”
“神武侯在神武关可以一手遮天,但他终究是大乾的侯爷,不是土皇帝。”
“大乾的军队,有大乾的规矩!”
“所有军官的任命,都必须有兵部的正式文书备案!”
“他神武侯,还没那个胆子,私自任命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担当‘督战使’这种重要的职位!”
柳天雄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老祖,您的意思是……去兵部查?”
“不错。”柳家老祖缓缓站起身,一股恐怖的气势,冲天而起,“既然他神武侯不给老夫这个面子,那老夫,就亲自去乾京。”
“去兵部,问问他张敬之!”
“我倒要看看,他这个兵部尚书,敢不敢包庇一个来历不明的黑户!”
柳天雄闻言,心中又惊又喜,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阵担忧:“可是老祖,兵部乃朝廷重地,贸然插手军务,乃是朝廷大忌,万一……”
“无妨。”柳家老祖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傲然,“当年冰河之战,老夫曾救过张敬之一命。”
“他亲口承诺,欠我柳家一个人情。”
“这个人情,现在是时候用了。”
“老夫不求他徇私枉法,只求他公事公办,查一个人的底细,他若连这个都做不到,那他这个兵部尚书,也别想安稳地坐下去了!”
柳天雄闻言,心中的担忧顿时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激动与崇敬。
“天雄,代青儿谢过老祖!”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起来吧。”柳家老祖叹了口气,扶起他,“青儿那孩子,老夫也很看好,本以为他能带领柳家,再创辉煌,却不想……”
“唉,天意弄人。”
他拍了拍柳天雄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天雄啊,你还年轻,青儿虽死,但我柳家的香火,不能断。”
“为家族添丁进口的重任,还在你的身上。”
“明白吗?”
柳天雄张了张嘴,眼眶一红,最终重重地点了点头:“天雄,明白。”
“好。”
柳家老祖满意地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他抬头望向乾京的方向,眼中寒芒一闪。
“张敬之,希望你,不要让老夫失望。”
话音未落,他身前的空间,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
他一步踏出,身形便消失在了议事大厅之内,只留下一道缓缓闭合的空间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