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京,大乾皇朝的心脏。
这座雄踞于东灵域中心的巨城,历经数千年风雨,见证了数座皇朝的兴衰更替。”
“城墙高耸入云,由不知名的黑色巨石铸就,上面铭刻着密密麻麻的阵法符文,在阳光下闪烁着淡淡的灵光。
城内,琼楼玉宇,鳞次栉比,宽阔的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一片繁华盛世之景。
而在凡人,乃至绝大多数武者看不到的层面,整座乾京,都被一个巨大无比的无形阵法所笼罩。
九条由皇道龙气凝聚而成的金色巨龙,在皇城上空盘旋、咆哮,散发着镇压一切的恐怖威严。
这里,是整个东灵域的权力中心,也是强者汇聚之地。
就在这一日,柳家老祖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乾京城外的万丈高空之上。
他刚刚撕裂空间,踏出裂缝,便感觉至少有不下十道强横的神念,瞬间从城内各个方向,扫了过来,将他牢牢锁定。
其中一道神念,更是充满了不加掩饰的警告与威严。
“来者何人!”
“乾京重地,禁止御空,速速表明身份,降落地面。”
“否则,杀无赦!”
那声音,如同天宪,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律法之力,直接在柳家老祖的脑海中响起。
换做寻常的通神境强者,在这股威压之下,恐怕会心神剧震,不敢有丝毫放肆。
但柳家老祖,毕竟是成名已久的老牌强者,他只是眉头微皱,便散去了那股威压,对着乾京城的方向,朗声说道:“雷州柳氏,前来乾京,拜访故友,并无恶意。”
他的声音,并未蕴含多少修为,却清晰地传入了那几道神念主人的耳中。
“雷州柳氏?”
那道威严的神念,微微一顿,似乎是在确认什么。
片刻之后,那股锁定的感觉,如潮水般退去,声音也缓和了许多。
“原来是柳家前辈,晚辈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
“既然是来访友,前辈请自便。”
其余几道神念,也纷纷退去。
柳家老祖心中冷哼一声,却也不敢托大。
他知道,这里是乾京,卧虎藏龙,皇宫深处,更是有连他都感到心悸的恐怖存在。
在这里,他那通神境巅峰的修为,还不足以让他为所欲为。
他缓缓降下身形,如同一位普通的道人,随着人流,从巨大的城门,走进了乾京城。
踏入城门的瞬间,他便感觉到,一股无形的禁制,笼罩了全身,体内的法力运转,都变得晦涩了许多。
“好霸道的禁空大阵。”
他心中暗暗惊叹,对皇朝的底蕴,又多了几分敬畏。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就气势汹汹地杀到兵部去。
那样做,太蠢了。
不仅会把事情闹大,还会让张敬之难做,平白落了下乘。
他此来,是来“讲理”的,不是来“闹事”的。
他先是在城中最好的客栈“迎仙楼”住下,然后,便开始了他“拜访故友”的行程。
他第一个拜访的,是当朝太傅,王安。
王家与柳家,乃是世交,王安与他,也算是旧识。
太傅府邸门前,柳家老祖递上拜帖,不过片刻,府门大开,一个须发皆白,但身板硬朗得像头老狮子的老者快步迎了出来。
“柳兄!真是稀客啊!”
“你这老家伙,都快一百年没来过乾京了吧。”
“今日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的王太傅,一见面,便热情地拉着柳家老祖的手,哈哈大笑道。
“王兄风采依旧啊。”柳家老祖脸上挤出一丝笑意。
只是那笑意,怎么看都有些勉强。
王太傅察觉到了不对,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拉着他便往里走:“走走走,先进去说,看你这副晦气模样,出什么事了?”
进入内堂,屏退左右,侍女奉上香茗。
王太傅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说吧,一百年不登门,一来就哭丧着脸,谁惹你了?”
“唉,一言难尽啊。”柳家老祖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悲戚。
“哦?何事让柳兄如此烦忧?”王太傅见状,关切地问道。
柳家老祖这才将柳青在魔渊“不幸遇难”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只说是被一个心狠手辣的魔头所害,绝口不提“督战使”和神武侯的事情。
“什么!?”王太傅闻言,勃然大怒,一拍桌子,“岂有此理!青儿那孩子,我见过,天资卓绝,乃是麒麟之才!”
“竟……竟惨遭毒手!”
“柳兄,你放心,此事老夫绝不会坐视不理!我这就上书陛下,请旨彻查,定要将那魔头,碎尸万段!”
“多谢王兄仗义执言。”柳家老祖拱了拱手,“只是魔渊广大,那魔头又狡猾无比,想要找到,谈何容易。”
“小辈们不成器,老夫此来,也是想看看,能不能从军方那里,得到一些线索。”
他看似无意地说道:“听说,最近神武关那边,动静不小啊。”
“神武侯那老将,还是那般雷厉风行吗?”
王太傅闻言,眉头微皱,压低了声音说道:“柳兄,你也知道,神武侯乃是我大乾武侯。”
“更是唯一在天变之中活下来的侯爷,乃我大乾国柱,圣眷正浓啊。”
“陛下给了他极大的自主权,让他全权负责魔渊之事。
“兵部那边,现在都很少过问神武关的具体军务了。”
“哦,竟有此事?”柳家老祖眼中精光一闪,心中已然有数。
…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他又陆续拜访了几位在朝中身居高位,或是已经告老还乡,但影响力依旧巨大的老友。
他用同样的方式,将柳青的“悲惨遭遇”,传遍了整个乾京的上层圈子。
一时间,整个乾京的高层,都知道了柳家的麒麟儿,惨死魔渊。
同情者有之,幸灾乐祸者有之。
但无一例外,所有人都知道了,柳家,这次是动了真怒。
在做足了这一切铺垫之后,第三日的清晨,柳家老祖才换上了一身崭新的道袍,施施然地,朝着那座戒备森严,充满了肃杀之气的兵部衙门,缓缓走去。
“张敬之,老夫已经把台子给你搭好了,接下来,就看你怎么唱这出戏了。”
他看着那块由开国太祖亲笔题写的“大乾兵部”牌匾,嘴角露出了一丝冰冷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