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挎着菜篮，七拐八绕来到街角一家杂货铺。铺子门脸不大，门口堆着些扫帚、瓦罐，伙计正蹲在地上清点麻袋里的杂粮。
“小哥，有上等的细盐吗？”妇人将菜篮放在柜台上，声音透着几分刻意的熟络。
伙计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在菜篮里的青菜上顿了顿，起身道：“里头请，上好的海盐刚到的货。”说罢掀起柜台后的布帘，引着她往里走。
内屋比外头安静许多，靠墙摆着一排货架，上面却没什么货物，反而更像间议事的屋子。铁艳正坐在靠窗的木桌旁，手里捏着张纸条，见妇人进来，抬眼道：“有消息了？”
妇人点点头，从菜篮深处摸出那张卷成细条的纸，递了过去：“灰衣传回的，乱葬岗有暗道，城内的寿材铺可能是联络点，也可能是‘影卫’的落脚点。”
铁艳展开纸条，目光扫过上面的字迹，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她指尖在桌面上轻轻叩着，低声道：“果然不出首领所料，故意假装赶往徐州让他们跟着，就是要钓出藏在暗处的窝点。”
她起身走到墙角的鸽笼旁，里面养着只信鸽，羽毛灰扑扑的，却眼神锐利。铁艳取来笔墨，在一张薄纸上写下几行字：“凤阳乱葬岗有暗道，城西寿材铺可是‘影卫’据点”写完将纸卷成小团，系在信鸽的腿上。
“去，送出去。”铁艳打开笼门，信鸽扑棱棱展翅飞出，穿过窗棂，很快消失在天际。
妇人站在一旁，低声道：“灰衣还在寿材铺外盯着，要不要加派人手？”
“不用。”铁艳摇头，目光望向窗外，“首领要的是引他们现身，现在摸清了窝点，剩下的就按原计划来。让听风阁的弟兄在外围守着，别靠近，等首领的指令。”
伙计这时端来一碗茶水，放在桌上：“铁阁主，凤阳城里‘影’的人不少，要不要先除了这寿材铺的据点？”
“不急。”铁艳端起茶碗，指尖划过温热的碗壁，“这处据点就像条蛇的七寸，现在碰不得，得等它缠上来的时候，再一刀斩断。”
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她脸上，映出眼底的沉稳。她知道，这封信送到穆霄手中，接下来的路便有了更明确的方向——既然“影”的巢穴已现，那这场追逐，就该换种打法了。
日头斜斜挂在西天，将官道两旁的树影拉得老长。马车正碾过一段碎石路，发出“咯噔咯噔”的声响，车厢里的福王已靠着车壁闭目养神，呼吸匀净。
穆霄坐在前辕，忽然瞥见头顶掠过一道灰影。他眼角微动，随即放缓缰绳，枣红马会意地放慢脚步，蹄声也轻了许多。那道灰影盘旋两圈，竟直直朝着他飞来，翅膀带起的风扫过他的脸颊。
“下来吧。”穆霄低声道，缓缓举起右手。信鸽像认得人似的，精准地落在他的掌心，小巧的爪子带着些微凉意，脚上还系着个细细的纸卷。
叶蓁从旁探过身，指尖轻轻抚过鸽羽：“是听风阁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