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伟在孤鹰岭的那一声投降,像是被推倒的第一块多米诺骨牌,引发的连锁反应正以惊人的速度席卷汉东。
就在祁同伟被押解下山,秘密送往京州的同时,吕州方面,一张早已悄然撒开的大网骤然收紧。
月牙湖美食城内,一间私人包房。
祁承宇赤着上身,只穿一条紧身短裤,脖子上挂着粗金链子,正左拥右抱着两个衣着暴露的陪酒女,随着音乐胡乱摇摆。
他那两个同样醉醺醺的同伙,一个在对着麦克风鬼哭狼嚎,另一个则拿着酒瓶直接往嘴里灌。
“妈的,那妞还挺烈……”一个同伙打着酒嗝,含糊不清地回味着,脸上带着猥琐而满足的笑容。
“烈才有味道!宇哥,还是你牛逼,说摆平就摆平!”另一个同伙凑过来,竖起大拇指,谄媚地奉承道。
祁承宇得意地晃着酒杯,脸上露出不加掩饰的嚣张:
“在吕州,就没有我祁承宇摆不平的事!仗着念过几本书就敢报警?妈的,给脸不要脸!老子玩她是看得起她!不知死活的东西!”
他唾沫横飞地叫嚣着,仿佛那个女孩的生命和尊严,不过是他们酒桌上的一道下酒菜。
他完全沉浸在二叔祁同伟构筑的权力堡垒中,认为在这吕州的一亩三分地上,法律和秩序不过是他们可以随意揉捏的面团。
然而,他话音刚落,包房厚重的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撞开!
巨大的撞击声瞬间压过了所有喧嚣的音乐声和笑闹声,如同平地惊雷,震得所有人耳膜嗡嗡作响。
十几名荷枪实弹、穿着黑色作战服的特警如同神兵天降,瞬间涌入。
冰冷的枪口对准了房内每一个人。
“不许动!”
“警察!双手抱头!全部蹲下!”
“靠墙!快!”
音乐戛然而止,陪酒女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祁承宇的两个同伙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手里的酒杯掉在地上,酒液和玻璃碎片溅了一地。
他们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双手抱头,哆哆嗦嗦地就想往地上蹲。
祁承宇也是猛地一个激灵,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懵了。
随即酒精上头的他,那股混不吝的嚣张气焰又冒了出来,他猛地站起身吼道:
“你们他妈谁啊?!瞎了你们的狗眼!知道老子是谁吗?我叔是祁同伟!省公安厅厅长!你们敢动我一下试试?!”
带队的那名警官眼神中带着一丝厌恶,一步踏前,几乎与祁同伟脸贴脸,唰地一下亮出逮捕令:
“祁承宇!你涉嫌LJ、寻衅滋事等多项罪名,现依法对你执行逮捕!铐起来!”
“放屁!你们敢抓我?!我……”祁承宇还想挣扎叫嚣,两名身材高大的特警已经迅猛地冲上前,一人扭住他一只胳膊,毫不客气地将他死死按在沙发上。
“咔嚓”一声,冰冷的手铐锁紧了他的手腕。
直到这一刻,感受到手腕上那实实在在的金属触感,祁承宇才真正慌了神。
他看着周围那些面无表情的警察,终于意识到,这一次,他叔叔的名字,似乎不管用了。
他脸上嚣张的表情瞬间被恐惧取代,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嘴里发出无意义的呜咽。
…………
吕州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陈局长正焦躁地踱步,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
他刚刚试图联系祁同伟,发现电话已经完全打不通,一种大难临头的预感将他紧紧包裹。
办公室门被敲响,没等他回应,省纪委和省公安厅联合调查组的几名成员便径直走了进来,为首一人神情严肃地宣布:
“经汉东省委批准,现对你涉嫌严重违纪违法问题立案审查调查,请跟我们走一趟,配合组织调查。”
陈局长脸色瞬间惨白,手中的香烟掉落在地,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最终颓然地被带离了办公室。
类似的场景,也在副局长老刘等人的办公室或家中上演。
吕州市公安局,这个曾经被祁同伟视为自家后花园的地方,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强力清洗。
这场雷霆行动,在网络世界同样掀起了暗流。
尽管官方通报尚未正式发布,但“汉东公安厅长落马”、“吕州官二代涉恶性案件”、“女大学生跳楼”等关键词在各大社交平台和论坛悄然发酵。
模糊的现场照片、语焉不详却指向明确的爆料、网友们基于碎片信息拼凑出的真相和汹涌的民意……
一股巨大的舆论压力正在形成,等待着最终的宣泄口。
这压力,最终都将传导至汉东省委,传导至主导此事的沙瑞金和孟为凡身上。
京州,省委调干楼,孟为凡家中。
孟为凡回来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十一点。
他没有开大灯,只有书房一角亮着台灯。
韩若雪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正在阅读一份材料,听到动静抬起头,两人目光交汇。
“都控制住了?”韩若雪合上材料,语气中还充斥着怒气。
“嗯。”孟为凡脱下外套,揉了揉眉心,脸上带着一丝疲惫。
“祁同伟已经押回,祁承宇及其同伙在吕州落网,吕州市局几个主要的,也带走了。”
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城市的点点灯火:“这次的动作很快,没给他们反应和串供的时间。接下来,就是啃硬骨头了,要把证据链做扎实。”
韩若雪站起身,给他倒了杯水提醒道:“舆论已经在发酵,看起来是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操纵着,你们要准备好应对方案。这个案子,不能有任何瑕疵。”
“尤其是对祁承宇这种恶性犯罪,必须依法从严,给社会一个明明白白的交代。这也是对权大于法这种错误观念最有力的回击。”
孟为凡接过水杯,点了点头。他明白妻子的意思,这个案子目前已经被定性成汉东省政法系统刮骨疗毒的标志性事件,容不得半点马虎。
韩若雪扭头看了一眼楼上,轻声对孟为凡说道:“余安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吃晚饭。”
孟为凡“嗯”了一声,目光依旧望着窗外:“知道了。让他自己静一静也好。”
“有些坎,得他自己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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