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委常委会会议室,气氛格外凝重。
环形会议桌旁,汉东省的权力核心成员悉数在座。
每个人面前都放着一份关于祁同伟及吕州系列问题的简报,那薄薄的几页纸,就将祁同伟的罪行罗列的一清二楚。
沙瑞金坐在主位,面色沉肃。
“同志们,今天这个会,只讨论一件事:如何处置祁同伟,以及由此暴露出的吕州乃至整个汉东政法系统塌方式腐败的问题!”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嗡嗡作响:“一个省公安厅长,带头违法!包庇亲属,qJ民女,逼死无辜大学生,最后还敢持枪对抗组织!这是什么性质?这是对我们党的公然背叛!对我国法律的肆意践踏!”
“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严惩,不足以正纲纪!不彻底清算,不足以挽回汉东政法队伍已然扫地的声誉!”
“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对于祁同伟,必须依法从严从重,顶格处理!谁敢在这个问题上和稀泥、讲人情,就是同流合污,就是我沙瑞金的敌人!”
这般旗帜鲜明的表态,可以说强硬到了极点。
所有人都明白,沙瑞金这是要借祁同伟案,在汉东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孟为凡按照程序,地汇报了案件基本情况。当听到何亦瑶在绝望中从市局大楼一跃而下,手中还攥着那条象征着她美好祝愿的丝巾时,好几个常委都不忍地闭上了眼睛。
孟为凡汇报完毕,沙瑞金直接点名:“国富同志,你是纪委书记,你先说。”
早已准备多时的田国富,猛地一拍桌子:“触目惊心!骇人听闻!祁同伟就是汉东政法系统的毒瘤!是隐藏在队伍内部的定时炸弹!我完全拥护沙书记的意见,必须坚决、彻底、干净地清除这颗毒瘤!”
忽然,他话锋一转,眼神猛地看向一直脸色晦暗的高育良:“但是,打蛇要打七寸!祁同伟为什么敢如此嚣张跋扈、无法无天?仅仅是因为他公安厅长的身份吗?我看未必!他背后有没有更大的保护伞?有没有更深的权力勾连?”
田国富的话,让沙瑞金都是一愣,他是让谈处理祁同伟的事,还没牵扯到高育良呢!
而且田国富他借题发挥也不事先跟自己通个气,真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
沙瑞金冷眼看了一眼田国富,不过并没有出言打断。他也想看看,这位大教授准备了什么手段。
田国富接着说道:“据我们纪委掌握的一些线索和群众反映,祁同伟与其老师,我们某些在座的领导同志,交往密切,利益输送的嫌疑并非空穴来风!尤其是涉及到山水集团,涉及到那位高小琴的妹妹,高小凤女士!”
“据反映,我们当中,某位领导干部的妻子,哦,不,前妻高小凤名下拥有境外来源不明的大量资产,包括香港的别墅、海外的信托基金。”
“而这些,是否与我们在座的某位领导同志有关?是否是利用特定关系人进行利益输送、变相受贿?我希望相关同志能够主动向组织说清楚!”
田国富还故意恶心人一样,不提高育良的名字,可目光始终盯着高育良的位置,没有移动分毫。
孟为凡坐在沙瑞金左侧,面色平静无波,仿佛早有预料,只是放在膝上的手指,轻轻敲击了几下。田国富果然按捺不住,想要借此机会将高育良一并拖下水。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聚焦在高育良身上。想看看这位省委副书记会有什么样的应对。
高育良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缓缓抬起了头。
出乎所有人意料,他脸上并没有丝毫的惊慌失措,脸上依旧是那副带着书生气的笑容。与以往不同的是,勾起来的嘴角,多了一些嘲弄。
高育良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轻蔑:“国富同志……还有各位在座的同志。”
他环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田国富脸上,“我知道,因为我与祁同伟曾经的师生关系,很多怀疑的目光会落在我身上。我理解,也接受组织的任何审查。”
“但是,国富同志,你刚才提到的关于高小凤女士资产的问题……我想,你,以及纪委的某些同志,可能犯了一个先入为主的错误,或者说,调查得还不够深入,不够严谨。”
说着,高育良不慌不忙地拿起放在手边的公文包,从里面取出了两份文件。
他将第一份文件推到桌子中央。
“这是我和高小凤同志的离婚协议复印件,上面清晰说明,双方自愿解除婚姻关系,财产分割清楚,不存在任何纠纷。从法律意义上讲,我与高小凤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接着,他推出了第二份,也是更关键的一份文件。
“而这一份,是我与高小凤女士结婚前,在港岛注册结婚时,由双方律师共同见证签署的婚前财产协议原件复印件。”
他特意强调了婚前财产协议这几个字。
“协议中明确约定,双方婚前财产归各自所有,婚后经济独立。高小凤女士名下所有资产,包括国富同志你提到的香港别墅、海外信托基金等,均有清晰、合法的来源证明文件作为附件。”
“这些资产,全部来自于高小凤女士一位早年移居海外、经营实业、且已于五年前去世的姨母的婚前赠与和遗产继承。相关的赠与文件、遗嘱、银行流水、完税证明,全部齐全,经得起任何形式的审计和核查。”
高育良声音轻淡,直视脸色已经开始变得难看的田国富:“国富同志,纪委的工作要严谨,更要重证据。不能因为某个干部出了问题,就搞有罪推定,就想当然地认为他身边的所有人都存在问题,甚至不惜用一些未经核实、道听途说的线索来对同志进行政治上的污名化攻击!”
他最后这句话,语气变得严厉起来:“我高育良,行得正,坐得直!我对党忠诚,遵纪守法!我欢迎组织对我进行任何形式的审查!但是,我也坚决反对任何不负责任的、别有用心的诬陷和攻击!”
说完,他啪地一声,将那份婚前财产协议拍在桌上,像是一个在擂台赛获胜的拳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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