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泼洒的浓墨,将城东废弃面粉厂包裹得密不透风。
小巷里的杂草齐膝深,被夜风拂得簌簌作响,月光透过云层的缝隙偶尔洒落,在地面投下斑驳的黑影,平添几分诡异。
苏砚跟着老周、阿武快步穿行在巷子里,脚下的碎石子硌得鞋底发疼,心脏却因即将到来的救援行动狂跳不止。
“快到了,阿力他们应该已经在约定地点等着了。”
老周压低声音说道,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他手里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扳手,那是从据点顺手拿的武器,昏暗的光线下,扳手的金属表面泛着冷光。
苏砚点头,下意识地摸了摸随身的背包。
里面装着母亲的“影”字铜扣、刻着关键提示的黑色金属牌,还有那枚从陈瑶处得到的红衣发饰——
每一样都承载着解开谜团、救出母亲的希望。
她将实验记录本交给了阿武保管,阿武是保护派负责情报的成员,心思缜密,由他看管这份关键资料,苏砚才能稍微放心。
转过一个拐角,前方的阴影里突然冒出三个身影。
苏砚刚要警惕,就听到阿力的声音传来:“是我们,老周、苏砚,快过来!”
走近一看,阿力和阿梅正护着陈瑶站在一棵老槐树下。
陈瑶的头发有些凌乱,眼睛红红的,脸上还带着未消的泪痕,显然是刚经历过惊吓,但神情还算镇定。
看到苏砚,她立刻走上前,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苏砚姐,对不起,都怪我,让你们担心了。”
“没事就好,”苏砚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掠夺派的人没对你怎么样吧?”
“没有,他们就是把我关在一个小房间里,问了我一些关于你的事。”
陈瑶摇摇头,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急忙说道,“对了,苏砚姐,他们反复问我,你有没有拿我太奶奶的红衣发饰,我说‘拿了’,他们好像很在意这个发饰。”
苏砚心中一动,下意识地摸了摸背包里的红衣发饰。
看来掠夺派不仅想要实验记录本和她这个“完美载体”,对这枚承载着红衣女执念的发饰也志在必得。
这发饰里藏着微型铜钥匙,或许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老周皱了皱眉,沉声道:“看来这发饰对他们的计划很重要,你一定要保管好,千万别弄丢了。”
“我知道。”苏砚点头应道。
阿梅拿出一张手绘的面粉厂地图,借着手机屏幕的光展开,指着上面的标记说道:
“我们已经摸清了面粉厂的布局。
前门有两个掠夺派的暗哨,后门只有一个,而且防守比较薄弱。
按计划,我和阿力带着陈瑶从正门附近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故意暴露行踪,把大部分人手引过来。”
“然后我们三个就从后门进去,直奔地下通道入口。”
阿武接着说道,指了指地图上的另一个标记,“地下通道的入口在最大的那间厂房里,我们之前已经确认过,入口处的守卫不多,应该能顺利进去。”
老周看向苏砚,眼神严肃:
“苏砚,进去之后,我们的目标是尽快找到你母亲,别被其他东西分心。
实验记录本在阿武手里,安全得很,你放心。”
“嗯。”
苏砚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和激动。
三年了,她终于要见到母亲了,哪怕前方充满未知的危险,她也绝不会退缩。
“行动开始!”老周低喝一声,率先做出部署。
阿力和阿梅立刻带着陈瑶往面粉厂前门的方向走去,陈瑶虽然害怕,但还是听话地跟着他们,时不时回头看向苏砚,眼神里满是担忧。
苏砚朝她点了点头,示意她放心。
看着三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老周才说道:“我们走,动作快!”
苏砚、老周和阿武三人借着杂草的掩护,迅速靠近面粉厂后门。
后门是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上面挂着一把大锁,看起来早已废弃不用。
阿武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试了几下,“咔哒”一声,锁被打开了。
三人轻手轻脚地推开门,闪身进入面粉厂。
厂区里杂草丛生,几座厂房歪歪斜斜地矗立着,墙壁上布满了涂鸦和裂痕,显得破败不堪。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淡淡的铁锈味,让人有些不适。
“地下通道入口在那边。”
阿武压低声音,指了指不远处最大的一间厂房,然后带头朝着厂房走去。
苏砚和老周紧随其后,脚下的碎石子偶尔发出轻微的声响,在寂静的厂区里显得格外清晰。
苏砚的心跳越来越快,手心全是冷汗,她能感觉到,离母亲越来越近了。
走进厂房,里面一片漆黑,只有几缕月光从破损的屋顶和窗户透进来,勉强能看清周围的环境。
厂房里堆满了废弃的机器零件和破旧的麻袋,地面上布满了灰尘和杂物。
“入口在那边。”
阿武用手机手电筒照了照前方,只见地面上有一个被水泥封住的洞口,洞口边缘刻着熟悉的影缝符号,和之前苏砚看到的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苏砚的目光被洞口旁边的地面吸引住了。
她停下脚步,弯腰仔细看去,心脏猛地一缩。
地面上,放着一个熟悉的东西——
那是一枚珍珠发饰,款式和红衣女、陈瑶家的发饰一模一样,甚至和她之前在面粉厂地下通道门把手上捡到的那枚也分毫不差。
这是母亲的发饰!苏砚一眼就认了出来,母亲失踪前的最后一张照片里,戴的就是这枚发饰。
她快步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捡起发饰。
发饰上的珍珠依旧圆润,只是沾染了一些灰尘,显然是刚掉在这里不久。
而在发饰旁边,有一滩新鲜的血迹,暗红色的血迹里,还混着一些黑色的污渍——
那是掠夺派的执念侵蚀留下的痕迹,和苏砚指尖曾经蔓延的污渍一模一样。
“这是……你母亲的发饰?”老周也注意到了地上的血迹和发饰,脸色凝重起来。
苏砚点点头,指尖微微颤抖,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密密麻麻的疼。
母亲的发饰在这里,还有带执念侵蚀痕迹的血迹,说明母亲肯定来过这里,而且可能已经遭遇了危险。
“别担心,苏砚,”老周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坚定,“我们现在就进去,一定能找到你母亲,她不会有事的。”
苏砚深吸一口气,将发饰紧紧攥在手里,眼神变得更加坚定。
她不能慌,现在不是慌的时候,母亲还在等着她救,她必须冷静下来,完成接下来的行动。
阿武已经走到了洞口旁边,用手电筒照了照洞口里面,说道:
“洞口的水泥之前被人敲开过,我们可以直接进去。”
老周看向苏砚:“准备好了吗?我们进去。”
苏砚攥紧手里的发饰、铜扣和金属牌,重重地点了点头:“准备好了。”
夜色更浓了,厂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一般,带着压抑的气息。
苏砚跟着老周和阿武,朝着地下通道的洞口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既充满了对母亲的担忧,又有着对即将到来的真相的忐忑。
地下通道里,等待着她的,将会是怎样的危险和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