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耕还有这种能力?
刚刚赶来,躲在暗处的江行衣,看到眼前的景象感到惊讶不已。
在之前的记忆回溯里,魏耕一直被自己的能力干扰,无法加入战斗,所以压根没机会施展他的祸相能力。
江行衣还以为他只会举着钉耙打人。
这算什么,环境魔法吗?
还别说,自己当时还真是误打误撞,技能用对了人。
否则,根本用不着那个巨汉自爆,光是这个站在自己领域里的魏耕,就足够把自己碾死十次八次了。
现在有两个选择摆在面前。
第一个选择,按兵不动。
就当是免费观影了,顾清时、孟依、游子闲,这三个人随便拎出一个,能力都比自己见过的所有祸相者都要强。
当然,游子闲的能力他是见过的。
顾清时他虽然没见过,但猜也能猜到,他就是游子闲口中的老大,也是之前叮嘱自己不要使用遗物的人。
一个“滚”字就能把魏耕震飞,他的祸相能力强度毋庸置疑。
多看看,多学学,没坏处。
第二个选择,出手。
不给魏耕任何展示后续能力的机会,在他刚刚展开领域的这个节点,直接将其扼杀在摇篮里。
江行衣没有杀死魏耕的能力,但顾清时肯定有,只要他能让魏耕陷入混乱,变成记忆回溯中的样子,以顾清时的实力,绝对能抓住机会将其一击必杀。
最后,江行衣选择了折中的方案,先看一会再说,因为他确实很好奇。
这种将现实环境改造成自己主场的能力,到底有什么门道?
这片田地里会长出什么?食人花?还是拿着镰刀的稻草人?
……
那些破土而出的嫩芽并没有变成江行衣想象中的任何恐怖植物。
它们只是生长,变高,然后变黑。
最后,它们成了一株株半人高的作物,形态类似玉米。
叶片是黑的,干瘪的,像是被火烧过,顶端结出拳头大小的果实,果实上布满了孔洞。
“什么东西……”
游子闲刚开口,脚下的地面就变了。
原本的黑土变成一片流动的沼泽,一股力量从脚踝传来,把他整个人向下拉。
他试图催动自己的能力,左耳的血钻耳钉光芒闪烁了一下。
粘稠的泥浆瞬间覆盖上来,堵住了他的耳朵,也隔绝了力量的源头。
光芒熄灭了。
他扭头看向顾清时,对方依然稳稳地立在泥土之上,脚下的地面坚实如初,连一丝下陷的痕迹都没有。
游子闲当即扯开嗓子,含糊不清地喊道:“老大,救我……”
顾清时身形一动,径直朝游子闲的方向掠去。
他周身那股无形的力量再度爆发,透明的涟漪在空气中扩散开来。
那些缠绕着游子闲的泥浆感受到这股意志的压迫,化作飞溅的黑色泥点散落四周。
顾清时伸手,一把抓住游子闲的手臂,将他从那片正在下沉的沼泽中拽了出来。
游子闲踉跄着站稳,大口喘着气,浑身湿漉漉的泥浆散发着腥臭的气味。
他顾不上形象,抹了把脸上的泥水,声音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老大,还是你靠谱!关键时刻还得看你!”
江行衣站在远处,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视线在顾清时身上停留了片刻,眼底闪过一丝思索。
刚才顾清时震开魏耕那一耙的时候,他站在原地没动。
而且他虽然凭借意志压制了整个区域的祸相之力,让马茹的影子束缚力道减弱,却并未彻底将游子闲和孟依身上的黑影完全驱散。
而现在救游子闲,他却不得不主动靠近过去,亲手将人拽出泥沼。
看来,那个所谓的王权领域,作用范围是有限制的。
……
游子闲虽然脱困,但那些血色丝线失去了他的控制,纷纷从壮汉身上滑落。
壮汉重获自由,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浑身上下尽是被丝线勒出的血痕,触目惊心。
然而,他只是站在原地,双拳紧握,却并未如方才那般暴怒地冲上前来,反倒老老实实地待在那儿,一副按兵不动的模样。
身为魏耕的队友,壮汉太清楚这片田地领域的可怕之处,一旦前者全力施为,他这个队友也得小心被误伤。
没办法,哪怕是环境类祸相者,不到四阶,也还是无法自由控制大范围的祸相。
远处的孟依从一处阴影中被挤了出来,踉跄了一步才站稳,她低头看了看脚下的黑土,又抬头看向四周那些焦炭般的作物,眉头微微皱起。
隙间行走失效了。
不是她不想用,而是这片由魏耕展开的领域,已经不存在“缝隙”这个概念。
阴影被田地的规则覆盖,空间的夹层被泥土填满。
马茹控制影子的能力同样被压制,那些原本可以自由操控的黑色流质,此刻就像被冻住的水,根本无法延伸。
那些黑色的作物开始扭动。
它们干瘪的叶片伸展开来,相互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几十株作物同时转向,将顶端布满孔洞的果实对准了顾清时。
下一秒,果实猛地收缩。
噗!噗!噗!
无数黑色泥块从孔洞里喷射而出,形成一片弹幕,罩向顾清时。
顾清时站立不动,没有抬眼。
泥块飞至他身前约半米处,骤然静止。
它们悬停在空中,无法再前进分毫。
随即,所有泥块同时崩解,化作黑色粉末坠落在地。
在顾清时脚下,那片唯有他能够察觉的绝对领域,无声地张开着。
斥力领域之内,万物无法侵入。
魏耕目睹此景,表情没有丝毫意外,他浑浊的眼球里,反而透出一丝赞许。
他将手中的钉耙,更用力地插进脚下的黑土之中,直至整个耙头完全没入。
“热身结束了……”
魏耕地开口。
“那就尝尝,我这片地里真正的好东西吧。”
话音刚落,地面便传来了震动。
顾清时与游子闲之间的那片黑土,忽然向上隆起,形成一个巨大的土包。
泥土开始翻涌,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声响,一个庞然大物正在从地底缓缓站起。
那是一个由黑泥和枯根拼凑而成的东西,高约两米有余,呈人形,身体表面挂着蚯蚓和白色的植物根系,在月光下格外瘆人。
在它本该是眼睛的位置,只有两个空洞的黑窟窿,黑色的泥浆从那两个空洞里不断向下滴落,在地上砸出一个个浑浊的泥点。
一个泥土傀儡。
紧接着,又是一个土包拱起。
不,是两个,三个……
短短几息之间,十几个同样高大的泥土傀儡接连从田地各处钻出地面,它们迈开沉重的步伐,将顾清时和陷在泥沼里的游子闲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