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行驶在上海的街道上,老古低声问道:“陈站长,我们第一步先做什么?戴老板催着重建情报站,可刘凯叛变后,日伪对我们盯得太紧……”
“第一步,先‘藏’。”陈默语气平静,“我们以‘裕丰商行’为据点,先做两个月的茶叶生意,让日伪放松警惕。赵琳负责在商行阁楼组装微型电台,与重庆苏晴对接;老古你暗中联络上海的旧部,筛选可靠的人员,重建行动组;李锐你精通日语,多去日商聚集的地方打探消息,重点关注日军华中派遣军情报部的动向——山田一郎是我们的主要目标,必须摸清他的喜好和弱点。”
三人齐声应下,车内再次陷入沉默。
陈默靠在车窗上,望着窗外飞逝的风景,心中却在反复梳理——如何在军统、组织、日伪三者之间找到平衡?既要完成戴笠“重建情报站、获取日军情报”的任务,又要为组织传递核心军事计划,还要在日伪的眼皮底下隐藏身份,这绝非易事。
次日傍晚,他们一行登上了前往沪西的渡轮。
船舱内光线昏暗,陈默坐在铺位上,打开戴笠给他的“日军华中部署资料”——上面详细标注了日军在上海、南京、杭州的兵力分布,以及日伪情报机关的人员构成。他一边翻看,一边用加密钢笔在页边空白处做着标记——这些标记,是只有他和苏晴能看懂的暗号,标注的是“日军部署的薄弱环节”“可策反的日伪人员”,未来将通过苏晴传递给组织。
“陈处,你说山田一郎会不会怀疑我们的身份?”赵琳坐在对面,有些担忧地问道,“我们刚到上海,就去做茶叶生意,会不会太刻意了?”
“刻意才安全。”陈默合上资料,“日伪知道军统要重建上海站,肯定以为我们会隐藏在工厂、高校,绝不会想到我们会光明正大地开商行。而且,茶叶生意是戴笠精心安排的——重庆的茶叶在上海很受欢迎,日伪官员也喜欢喝,我们可以借着‘送茶叶’的名义,接触日伪军政要员,既打探消息,又能展现‘只想赚钱、不问政治’的形象。”
他顿了顿,看向老古:“老古,你在上海待过,知道哪里的日伪特务最少吗?我们需要一个隐蔽的地方,作为行动组的落脚点,不能放在商行,太扎眼。”
“沪西的贫民窟。”
老古立刻回答,“那里鱼龙混杂,日伪懒得管,而且有很多废弃的工厂和仓库,适合作为行动组的据点。我认识一个在贫民窟开小酒馆的老板,是自己人,可靠。”
“好,就定在沪西。
”陈默点头,“行动组的人,暂时别露面,先让他们熟悉上海的地形,绘制日伪据点分布图。等我们在商行站稳脚跟,再让他们展开行动。”
轮船在航行,夜色渐深。陈默走到甲板上,海风裹挟着咸湿的气息扑面而来。他望着远处漆黑的海面,握紧了手中的加密钢笔——这支钢笔,既能书写军统的报告,也能记录日军的情报,更能传递组织的使命。他知道,自己即将投身的,是一场比重庆暗战更残酷、更关乎民族存亡的情报战。
“戴笠要的是‘抗战情报’,组织要的是‘核心军事计划’,而我要做的,是把两者结合起来。”陈默轻声自语,“用军统的资源,为组织铺路;用组织的情报,向戴笠交差。既不暴露自己,又能为抗战出力——这就是我在上海的生存之道。”
轮船驶入长江口。陈默看到了日伪的旗帜在码头飘扬,看到了巡逻的日军士兵在甲板上来回走动,心中的斗志却愈发坚定。他摸了摸胸口的怀表,感受着它的存在,仿佛能感受到赵山、沈兰、苏晴的支持。
轮船缓缓靠岸,陈默整理了一下西装,带着三人走下甲板。
日伪的检查人员上前盘问,他从容地递上“重庆裕丰商行老板”的身份证明,用流利的上海话说道:“长官,我们是来上海做茶叶生意的,第一次来,还请多多关照。”
检查人员翻看了一下证件,又打量了他们几眼,挥了挥手放行。
陈默心中松了口气,带着三人走出码头,融入了上海的人流中——他的上海抗战旅程,从此刻正式开始,而一场惊心动魄的卧底暗战,也即将拉开帷幕。